穩妥將她放好後,他才跟著坐進來。
雷紹衡敲了敲面前的椅背,示意何易開車。
車子平穩的滑入車陣。
蔚海藍問道,“你不去公司了嗎?”
雷紹衡微微閉上眼,緊了緊手指,“我陪你回去。”
“現在還很早。”蔚海藍低低說了句,又是扭頭看向車窗外,“從高架橋下去走右邊好不好?”
雷紹衡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過來,他微皺眉,“你腿傷著,怎麼去海邊啊?”
雷紹衡扭頭看著蔚海藍,她一直在看他,眼睛黑漆漆的,帶著笑意很明亮,映在他的眼底,滿天繁星似地一閃一閃的發著光。這種眼神,讓雷紹衡柔軟起來,他遲疑了下,才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
“腿不疼了?”
“疼啊。”蔚海藍慢吞吞的說,依然一瞬不瞬的瞧著他。
“疼還要去。”
蔚海藍只是微笑,摸到他的手,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指擠進他的指fèng中,與他的手指密密貼合緊扣著。她調皮的眨了眨眼,有如子夜的雙眼,是無可形容的黑。然而一笑,瞬間chūn暖,一時花開。
某種仿佛不正常的卻讓人心底柔軟的味道。
雷紹衡恍惚的霎那,只看到她的嘴動了下,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背我過去啊。”蔚海藍一臉認真。
雷紹衡眯著眼睛看她。
蔚海藍被他毫無qíng緒的目光看的有些忐忑,想著他是不是不樂意,唇角的笑容也慢慢僵了去。她深吸一口氣,正想說她開玩笑的別當真,雷紹衡卻已經轉過頭,淡淡的何易說,“前面高架橋下走右邊,去海邊。”
蔚海藍唇角再次飛揚,笑容清晰,觸手可及。
雷紹衡不自覺的也勾起了唇瓣。
這處海灘平時遊人就不多,這時更是空無一人。
空曠的海灘,鹹濕的海風,還有背著蔚海藍的雷紹衡。
夏日的傍晚海風有些大,卷著蔚海藍的長髮恣意飛舞,時不時扑打著雷紹衡的臉。
他寬闊的後背像沉寂的大山。
蔚海藍靜靜地趴在他背上,他背著她,他們沿著海邊慢慢的走,有làng卷上來,碰到他的腳,又退了下去。再卷上來,再退下去,仿佛調皮的小孩重複著他的遊戲,樂此不彼。
兩人都沒說話,只靜靜地聽著海風與海làng的聲音。
又走了一陣,蔚海藍忍不住開口問,“我重嗎?”
“不重。”雷紹衡沉沉的說,目光遠眺。
“你之前不是還說我重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
“就之前我們去逛書店,後來你非要拉著我上去做遊戲贏手機。”
“我說你重,你就真信啊?”
“我信啊。”
“傻子。”
蔚海藍趴在他的背上,有些恍惚的想起從前袁圓講起徐明朗,她說有一次他們爬山,她死活爬不動了纏著徐明朗背她,徐明朗沒轍了,實在是拗不過她,只好背了她走,她就問徐明朗她重不重。徐明朗說整個世界都背在背上,你說重不重?
袁圓每次同她講起這一段,總是特別的幸福。
即便後來徐明朗和她分手了,袁圓含著淚講起時,仍然是笑著的。
蔚海藍幾不可聞的嘆息,環著他脖子的雙手慢慢的收緊了些。彼時袁圓是徐明朗的世界,所以即便他們不在一起了,只要想到曾被人這樣珍惜過,怎麼能不感動,縱然再多的怨,也全都淡了。
可是他……
他的世界裡,她有多少的重量?
對他而言重要的那麼多,她也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
“冷?”雷紹衡察覺到她的動作,收回遠眺的目光,聲音柔軟如靜水流深。
蔚海藍將腦袋輕輕的擱在他的頸窩,輕輕地搖了搖頭。
臉頰貼著肌膚,有熟悉的溫度與氣息,蔚海藍卻莫名發酸,“怎麼會冷,這麼熱的夏天。”
“那是怎麼了?傷口又疼了嗎?”雷紹衡微微低頭,稍微側頭,下巴輕輕蹭了蹭她光潔的額頭。
“我們很久沒有出來了。”她卻突然說道。
雷紹衡腳步微頓,將她往上託了托才繼續往前走,“我最近有些忙。”
這對他而言,已經是解釋了。
蔚海藍點點頭,看海鷗拍著翅膀在海面上沖高俯低,發出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的鳴叫聲。
蔚海藍卻覺得,這些海鷗,它們的叫聲為什麼那麼悲愴?
她摟著他,只是想跟他說說話,“太陽快落山了。”
“恩。”
“我給蘇小姐設計的禮服她很喜歡。”
“你設計的,當然是好的。”
“我覺得蘇小姐很幽默。”
“怎麼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