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會讓她坐牢?”
“只要你想,她就一定會。”
白晶晶放下心來,她一直護著右頰的手垂落,臉上灰黑的一小片,觸目驚心,她注意到所有人初見時眼裡都有著懼怕,卻不曾見到雷紹衡有半分懼意,她不怕在他面前顯露,只是空落落地說道,“蔚舒畫真是好命,有那麼多人替她求qíng,她媽還要拿命賠給我。我只有哥,和平,我有你們兩個就夠了。”
雷紹衡一到,白晶晶又安靜下來,看護伺候著吃了東西,她又疼得睡下了。
雷紹衡沒有走。
睡夢中白晶晶輕聲呢喃,“我只有你們……”
蔚家這邊立刻趕去拘留所,辦了手續jiāo了保釋金,蔚舒畫終於重獲自由。三夫人擁著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眾人不急著敘舊,就回了家。蔚舒畫在家裡睡了一晚,卻還硬著脖子不肯低頭,經由三夫人一番苦口勸說,這才由家人陪同著去了醫院。
迴廊里站了幾人,病房裡也站了幾人。
白晶晶靜靜坐躺在chuáng上,紗布將她的右臉遮去了。
蔚舒畫走進病房,她看見孟和平就站在chuáng畔,近半個月時間未曾見面,此刻換來她能夠和他面對面相望,不再是隱臧躲閃的,不再是刻意迴避的,蔚舒畫竟然覺得這麼一遭也是值了。她有些失神地望著孟和平,孟和平瞧了她一眼,眼波不起漣漪,卻有一瞬緊凝。
白晶晶瞧見她盯著孟和平不放,不悅呵斥,“不是來向我道歉的嗎!”
三夫人拉扯蔚舒畫,意思便是要她快快說話。
蔚舒畫收回目光,她的聲音平如直線,沒有起伏,“之前的事qíng,我感到很抱歉,我來向你道歉,對不起。”
“跪下來啊!”白晶晶輕笑。
三夫人又急著拉扯蔚舒畫,可是蔚舒畫卻不再動了。
白晶晶冷聲說道,“就算是道歉,我也不會接受!蔚舒畫!我們法院見!你就等著坐牢!”
任是如何,白晶晶都是執意不變。
蔚舒畫離去時,又望了孟和平一眼。
但是孟和平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上半個字。
蔚海藍是站在病房外的,瞧著眾人無功而返,她也要走。
雷紹衡沉默倚著牆站在對面。
就當她要經過他時,他低沉的男聲傳來,“請律師吧。”
蔚海藍腳步微停,側頭望向他。他們終究是有各自要守護的人,永遠也站不到一條線。
如果,如果沒有那麼多的束縛枷鎖。
他們是否還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風景辛道,“不管怎樣,先請個律師為這樁案子做準備。”
隨後兩人來到城西找到了莫律師。
風景辛本要出動風家的私人律師接案,但是蔚海藍拒絕了,她不願牽扯進風家。
莫律師在圈子裡摸爬打滾大半輩子,自然是很有威望。
只是他顯然對此事無所知曉。
因為並沒有接收到任何相關的訊息。
風景辛將事qíng簡單的敘述。
莫律師道,“景少爺,說句實話,每個圈子都有規矩,雷先生在律界也是出了名的。還記得那兩個律師,直接被吊銷了執照。使的是什麼方法,也不好說了,但是真憑實據,是個人也總怕被抓到把柄,景少爺您也能理解。”
風景辛沉默凝眸。他想起多年前,他剛剛從香港回來,為了救蔚海藍脫離虎xué,他特意派了兩名律師前去醫院。證據確鑿,也不容雷紹衡狡辯,事實證明他們當年並沒有合法登記。只是這之後,被派去的那兩名律師因為自身原因被踢出了律界。
後來蔚海藍遠走異鄉,他們之間明爭暗鬥不斷。
他雖是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可也沒有讓他如何好過。
但是就因為他一回來接手風家後,就接二連三不停出事,這才沒有拉攏住董事會的那些老頑固。人心不平,必定不能成氣。高岩從中攪和滋事,多番阻撓,根基定然也就愈發不穩。
莫律師又道,“不過景少爺您親自來,我怎麼也要接。”
蔚海藍原本以為雷紹衡會徹底進行封殺,畢竟先前風景辛出事時,他就這麼做了。他這個人,總是將事qíng做得滴水不漏,辦事狠絕,不把人bī到絕境不肯罷休。但是意外的是,這次他沒有這麼做,而他們也不必去外地請律師了。
風景辛問道,“莫律師有幾成勝算?”
莫律師很是為難,“當事人攜帶硫酸而去,勝算很小,不過我會竭盡全力。”
蔚海藍道,“如果會被判刑,最壞是什麼結果?”
“硫酸使被害人毀容,致使重傷的,依照我國法律對故意傷害罪的量刑,如果罪名成立,當事人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莫律師短暫思量後,將可能的最壞結果道出,“至多就是十年。”
蔚海藍卻愣住了,有些無法承受。
蔚舒畫還是青chūn芳華的大好年紀,若是真的判刑入獄十年,那她十年後還能有什麼未來。在牢獄裡白白蹉跎光yīn,朱顏老去,整個人也可以說是毀於一旦,前景見不到半點陽光明媚。
莫律師末了中肯建議道,“這樁案子,最好還是私了。”
蔚海藍只覺命運這個線早就牽扯不清。
十年,怎麼會是這麼湊巧。
又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