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輕輕顫抖著,視線也被鮮血遮擋了,所以只能朦朧地瞧向他。
蔚舒畫望向家人,開口說道,“媽,大姐,二姐,這次的事qíng,全是我一個人的錯,讓你們為我擔心了,是我不該,是我衝動,是我任xing了。不管結果會怎麼樣,我都願意接受。坐牢也好,十年也罷,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我確實傷了她。”
蔚舒畫說著,望向白晶晶又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牽扯我的家人,更不要牽扯我的二姐!無論你是否承認,不管你心裡有多少不認可,只要他們一天沒有離婚,她就還是你的大嫂,你大哥的妻子!你不喜歡我們蔚家人,沒有關係,可是你得尊重你的大哥!”
白晶晶聽到此話,回憶起當日爭執,臉色難堪起來。
“白晶晶,那天的事qíng,到底是怎麼會發生的,我用硫酸傷了你,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你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忍受不了別人說你大哥半句不好,我也忍受不了別人說我姐姐半句不是!但是我傷了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你會毀容是我的過錯,我現在就拿我的臉賠給你!等到了法院,法官判我多少年,我就坐多少年,絕不會上訴!”蔚舒畫這幾句話說的很慢,卻字字重如千斤。
白晶晶咬牙道,“好!這話是你說的!這場官司我就和你打到底!”
蔚舒畫最後又望向孟和平,聲音驟然溫和,難掩內疚地說道,“和平,對不起,你讓我不要去找你,我沒有做到。你說我自私,我真的是那麼自私。請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想見你。你最寶貝的妹妹,是我傷了她,你一定很難過吧,這全是我的錯。”
孟和平心中一顫,眉頭也蹙攏。
“對不起,我讓你這麼難過,和平,對不起……”淚水盤踞在蔚舒畫的眼眶,刷一下落下,混合了鮮血,分不清是淚是血。她卻宛如瘋了那般,只是一直念著最後那三個字,不斷地重複。
孟和平終是邁開腳步,慢慢走向她。
他走到她跟前,從她滿是鮮血的手中取過那把刀,哐啷一聲,刀就落在地上。
“對不起……”蔚舒畫卻還在說。
孟和平怔怔瞧了她片刻。
他突然就記起他們第一次相見。
那是在醫院,蔚海藍生病了,雷紹衡找到他,讓他替蔚海藍治病。
那天湊巧是蔚海藍康復出院的日子。
孟和平剛要離開,就看見門外邊站了一個女孩子。嬌嬌小小的,生得漂亮可愛,她還捧著一束鮮花,另一隻手就騰空僵著。她的目光對上他,尷尬地不知該說些什麼,迷迷糊糊卻是yù言又止,就讓人有了想要捉弄的衝動。
後來怎麼就會越來越牽扯不清。
如今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怎麼會……
孟和平恍惚著回過神來,拉過蔚舒畫的手,就往會議室外邊走。
蔚舒畫也不反抗,就任他牽著走。
“和平!”白晶晶在後邊大喊。
孟和平登時腳步一窒,回頭說了一句,“我送她去醫院。”
“和平!”白晶晶又是大喊,孟和平卻沒有再應聲,就這麼帶著蔚舒畫走了。
三夫人也急忙追了出去,蔚默盈瞧向周遭亦是跟隨而去。
白晶晶失魂落魄地定在原地不動。
在外邊守著的王珊奔進來瞧,只見一室láng藉,“雷先生?您受傷了?”
蔚海藍扭頭,瞧見雷紹衡的手還在流血。她走過去,一言不發便從包里取出一塊手帕,手帕包裹住他的手掌,輕輕系住打了結。而他的鮮血迅速印染了手帕,濕紅一片,觸目驚心,她沙沙說道,“去醫院吧。”
雷紹衡站起身來,餘光瞥向依舊茫然的白晶晶,沉聲喚道,“換藥的時間到了,晶兒,該回醫院了。”
白晶晶乖乖地點了頭。
一行人又從林恩事務所轉回了醫院。
白晶晶則是由王珊陪同,看護扶著去病房換藥了。
蔚舒畫那邊正是孟和平在處理臉上的傷口,下刀過重,傷口很深,需要手術fèng合。
雷紹衡則是去了門診室。
蔚海藍在外邊等著,瞧見他出來就迎了上去,“他的手怎麼樣?”
“短時間內不要碰水不要發炎就沒有問題,先去掛水。”醫生說道。
雷紹衡無謂道,“不需要掛水了。”
“要掛的!刀傷要消炎!”蔚海藍打斷他。
蔚海藍道謝別過醫生,就陪著雷紹衡隨護士去掛水。雷紹衡本還不肯動,她的手就這麼攙過他的手,輕輕一握,握住他的手臂。他默了下,垂眸望向她的小手,不聲不響地被她帶著來到了另一間病房。病房裡邊,護士替他掛了水,雷紹衡就只好躺下了。
蔚海藍就坐在一邊,瞧著他道,“剛才王秘書來過了,白晶晶已經換過藥睡下了。”
雷紹衡“恩”了一聲。
一時間寂靜無聲,這樣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很僵持。
“這兒有點悶,我去開窗透透氣。”蔚海藍起身將窗戶打開。
雷紹衡閉著眼睛養神休息,聽到開窗的聲音,他漠漠說道,“你不過去看看?”
微熱的風chuī拂著臉龐,蔚海藍道,“舒畫那邊有三姨和大姐,還有景辛。”
雷紹衡俊顏呈現幾分肅穆不悅,“我不用你陪著。”
“等你掛完這瓶水,我就會走的,你不用催。”蔚海藍淡淡說道,又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