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按下音樂,二胡的調子悠揚傳來。
多年以前,他坐在車中,她坐在他身邊,她向他講述二胡大師阿炳。
雷紹衡垂眸,他還記得她撲閃恍惚的目光。
初次,他竟希望這場賭局截然終止。
鴻豐建築的會議室內,原本正在開會的楊慕清卻因為下屬的通傳而暫停了正在進行中的會議。
微安領著啟烈與右荃直接進了楊慕清的公司。
楊慕清回到辦公室,助理就領著那三人踱了進去。
楊慕清顯然對他們這樣不約而至感到不滿,語氣也有些沖了,“微安小姐,我認為來之前知會一聲,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微安居中一坐。
啟烈卻是痞痞的咧嘴一笑,沒有形象地往微安身邊坐下,“楊少董不記得我們的身份了?我們可不像楊少董,還沒學會怎麼講禮貌呢。”
右荃不苟言笑的站在微安的另一邊,目光一掃,足以令人膽寒。
“啟烈。”微安淡淡的瞥了啟烈一眼,啟烈收了聲,也不再多話了。
微安即而看向楊慕清,淡淡說道,“我們過來,自然是有事要跟楊少董商談,不過楊少董這樣日理萬機的人,要預約實在太難了些。突然來了,給你帶來不便,是有不妥,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楊慕清凝眸,開門見山道,“盛世游移在外的股票已經收購的差不多了,你們還想要我做什麼?”
微安並不應聲。
“當然還是希望楊少董繼續幫忙。”啟烈卻道,“盛世在外的股票是已經差不多了,可你別忘了,那些股票也不過冰山一角而已,我們現在要玩大的,玩大的當然需要資金!所以希望楊少董你,慷慨解囊!”
楊慕清眼角猛地一跳,直直bī視的目光帶著無法壓抑的憤怒,“我沒有錢!”
啟烈哈哈大笑,“楊少董真是愛開玩笑,這麼大的公司,這麼大的鴻豐,怎麼會沒有錢!”
楊慕清道,“鴻豐可不是我楊慕清的!”
“楊少董不想把公司扯進來,我們明白,我們都明白的!不過,楊少董的錢沒可能那麼少吧?”啟烈笑問。
楊慕清冷聲說道,“能給你們的,我都給你們了。至於那一筆,我想你們也知道,剛剛吞了,現在放出來,簡直是自找死路。”他打開煙盒取了支煙,吞雲吐霧道,“我沒有錢。”
“你有!”微安目光灼灼,定定的看著楊慕清。
啟烈起身慢慢走到楊慕清身邊,不輕不重的拍著他的肩,頗有些討好,又有些警告的意思,“楊少董可千萬別跟我們這兒哭窮,你有沒有錢我們可比你還清楚。以前我們合作過無數次,分了多少好處給你,你難道都忘記了?現在我們是跟你借,等盛世到手裡了,你還怕我們還不起嗎?楊少董啊,做人眼光要放的長遠一點,你說是不是?”
楊慕清臉色一沉,“那錢不能動。”
“怎麼不能動?現在不動,等進了棺材裡再動?”啟烈譏諷道。
楊慕清輕笑,“微安小姐,難不成還真是想魚死網破。”“不不不,我們怎麼會想死呢?自然是要活,不僅是要活,而且還要活的好活的jīng彩!楊少董是聰明人,聰明人當然知道該怎麼做!難道你不想把盛世吃下?盛世一倒,不也是解決了楊少董的絆腳石?”啟烈又道。
“右荃,將帳號給楊少董!”最後,微安結詞道。
右荃立刻遞上。
微安道,“時間不多,楊少董儘快。”
三人紛紛走出辦公室,楊慕清吐出一口煙,那一串帳號於眼底模糊蘊開。
一群亡命之徒。
一條不歸路。
從踏上那日起就已知道。
這一天裡雷紹衡與蔚海藍並沒有再見面,因為各自都忙,忙著收拾,忙著jiāo代。只是先前就約好,他們會在碼頭碰頭。不知怎的,蔚海藍一夜沒睡好,總覺得漏了這樣落了那樣,折騰到半夜才睡著。即便是睡下了,也是極其不安寧。或許是想太多,偏就是不安。
第二天蔚海藍也就早早到了碼頭。
風景辛親自送她,始終皺著眉頭,yù言又止,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
蔚海藍望著他,眼睛有些發酸。
她分不清,是因為一夜沒有好好安睡,還是因為別的。
然而,直到約好的時間過去,卻仍是不見雷紹衡的身影。
她不時地拿著手機,反覆看著時間,也撥打了雷紹衡的電話,卻始終處於不通的狀態。
碼頭上的風漸漸大了,蔚海藍有些受不住凍,就隨風景辛提著行李走進候船的休息室里。因為時間尚早的關係,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寥寥幾人,大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金融時事新聞。
漂亮利落的女主播用gān淨簡潔的語氣播報,每一年每一日都不曾有過變化,“今日一開盤,盛世集團的股票繼續直線下跌,到目前為止已經跌停到五十八塊,而盛世集團流於外地股票亦被收購……”
蔚海藍手中的行李箱砰然落地。
她站在人煙稀少的休息室里,忽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們終究不能離開。
仿佛早就知,他們一定是走不了的。
求不得,果然是求不得的。
389:生死為賭局(10)[VIP]
沒有走成的蔚海藍,只由風景辛接回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