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雲木訥,卻不愚鈍,逝兒對他的那份心意,他是感覺得到的。更何況他還吻了她。意亂qíng迷的吻,將兩人的關係複雜化。可白矜雲再是後悔,這樣的真心話,他也是不敢對逝兒講的。
惟有cha科打諢,搪塞過去。
但逝兒自小在古墓長大,甚少與外界接觸,xing格剛烈而直率,不屑於掩飾內心的qíng感,她已然按捺不住,像是怕白矜雲被別人生拖活拽的搶了去,說道:“白大哥,我喜歡你,我做這麼多的事,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白矜雲避也避不了了。
半晌僵在原地。
“逝兒,但我,卻,只把你當成好朋友。”
逝兒倒抽一口涼氣:“那你當初為何吻我?”
白矜雲理屈詞窮,答不上來,只說:“對不起。”
所有的幻想均破滅。逝兒堅持要回古墓。白矜雲攔不住,亦沒有理由阻攔,只好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必了。她畢竟是我的義母,頂多責罰我幾句也便消了氣。你若跟去,只怕又要惹她發怒。”
“逝兒——”
“白大哥,我能為你做的事只有這麼多了,那些話都是義母親口對我講的,她不會騙我,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逝兒——”
他竟然兩度喊了這個名字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他並非膽小懦弱之人,可逝兒說的在理,當務之急是找回青鸞劍,且查詢師父的死因,而非節外生枝,徒惹麻煩。照目前的qíng形看來,包打聽一死,仇衣鶴的這條線斷了,留下一堆疑竇,就算回到古墓,也未必能有發現。況且,當日花錦娘到惘生門滋事,令他發現了一件更為納罕的事qíng。以至於他突然就對司馬燕群有了興趣。
逝兒看白矜雲似已無話對她講,傷痛已然結成了冰,轉身時,一塊一塊的,竟碎了。
“逝兒,你保重。”
滿面淚痕的女子腳步緩下來,低頭時,那晶瑩的一顆落在鞋尖,轉瞬消散。女子笑了。因為她聽到白矜雲的聲音帶著哽咽,那是他對她的不舍與眷戀吧,抑或是愧疚吧,於是,她也算得到了他的一樣qíng感,儘管這qíng感並非她所希冀的,愛qíng。
卻足夠她一生憑弔。
第九章詛咒
軟劍。與普通的刀劍相異。
若是一道傷口由軟劍造成,則其入口為淺,再之內力催促,力道漸足,傷口的尾部則更深。但普通的刀劍則迥異,入口深,而尾部淺。在劍氣山莊藏劍室外發現的兩名看守的屍體,其致命的傷口有兩處,經過驗證,有一處是由普通的硬劍造成,而另一處,則是為軟劍所傷。
但江湖原本就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善用軟劍者,不計其數。司馬燕群不過是當中的一個。加之他同薛印山乃生死之jiāo,沒有誰懷疑過他。
況且,一個人不需要同時在身上配備兩種劍器。所以,當時大家都懷疑殺人盜劍者,不只一個。
直到白矜雲看到司馬燕群同花錦娘對手。
在某一個時刻,司馬燕群的軟劍沒有絲毫的震顫,他已經能夠用內力bī迫劍身改變其堅硬和柔軟的程度,那儼然就是一柄如石頭般剛硬的劍了。
所以,白矜雲有理由懷疑司馬燕群。
但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何以江湖中人所傳道的,全都是司馬燕群的軟劍如何迅猛鋒利,卻從未有人提及他能將軟劍當作硬劍來駕馭。
除非他刻意隱瞞。
僅在迫不得已的時候bào露他的這項武功。
例如,高手對峙。
花錦娘也許還說得過去,但山莊裡的,不過是區區兩名看守,他們又如何能夠bī得司馬燕群用此一招?是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根本還有第四人在場?
倘若司馬燕群真的盜走青鸞劍,那麼,薛印山的死,會不會也與他有關?正當白矜雲打算同眾人商議對策之時,在惘生門,卻發生了一件怪事。
夜夜都有女子啼哭。
像是在房頂的青磚綠瓦下,在花壇的泥地里,在欄杆上那些被蟲蛀過的fèng隙里,總之,聲音的來源每日不同,卻沒有一日正常。
滿門的人,骨子裡颼颼的涼。
耕煙尤其睡不著,拿被子蒙著頭,卻又覺得那聲音就是從棉胎里發出來的。她只好硬著頭皮去找白矜雲,折騰幾晚,眼圈也黑了。
那幾日,司馬燕群就像患了病,面色青黑,心神恍惚,有時在書房裡呆呆的站好幾個時辰,動也不動。薛如珩念及一半父女qíng分,時常陪著他,又向大夫拿了一些安腦寧神的藥。可每次只要提起夜晚的那陣啼哭,他必定發怒,嘴上說他壓根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可心裡卻抖得慌。而大家也都看見,他房裡的燭火,一直從天黑燃到天亮。
第七日。
哭聲消失了。
但那些門窗桌椅,卻又傳出被啃噬的噼噼啪啪的響動。大家不約而同的拿著燭台湊近去看,連一條小蟲子也沒有看見。
響動卻在持續。
翌日清晨,後院的走廊,屋頂塌陷了一大塊,是一根廊柱斷裂所致。裂紋參差,猶如被鼠咬。而花壇里的幾棵新栽種的梅樹,亦是同樣夭折。
“司馬前輩,這似乎不像人為,倒像是某種奇怪的力量所致,像是……”慕容天晴說到這裡,頓了頓,噤了聲。
“像是什麼?”薛如珩問。
耕煙亦好奇:“對啊,像什麼呢?慕容大哥你怎麼不說了?”
慕容天晴沉吟道:“像苗疆的蠱術,或者,詛咒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