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自然也瞧見了一位公子:頭上戴著束髮紫金冠,穿著一件素鯉服,蹬著厚底青緞靴。
卻見了他,忽然心裡覺得驚異——這人竟與原身相貌足有六分相似!
一旁越人悄聲提點,她也知道這是林修,於是按耐下心裡的驚異,與他互相見禮。
林修因道:「雖然未曾見過公主,然我看著面善,倒比以往見過的更要親切了。」
琴兒細細打量了兩人一番,忽然道:「哎呀,公主與林公子瞧著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又都姓林,莫不是失散多年的嫡親姐弟吧!」
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二人聽了此話,心裡難免一番聯想。且不提。
林修既引幾人進府,一面便介紹了秦夫人的情況。林靈觀林府布置精簡,卻又不失雅致,比皇宮又是另一種富貴,又記著若兮的話,照著本兒說了一回。
越人亦不卑不亢,自有一種氣度。叫林修見了,也覺得十分可靠。
「如此也好,只是不知越人姑娘有幾分把握?」林修緩聲道。
越人答:「我雖曾在楚醫門下聽講,學得幾分毒醫道,然未見病人是卻是不敢斷言,還望林大人見諒。」
她如此說,林修原本懸著的心便放下了一半,毒醫道的傳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況且連毒醫道傳人都追隨在身邊,這位林姑娘醫術定然不可小窺。
可是林靈見他們的表情,只覺得心塞,她是真真的不想參和這些事情,只是不知道怎滴一步步走到了這個境地。
再說這病,聽說這秦夫人已病了許久,若是那樣的病症,就算越人有神醫之能又如何?神醫又不是神仙,醫得了病醫不得命。
然而這個檔口,這些話,卻都是不好說的。
「姑娘可有應對的法子?」越人診完了脈,林修便看著她,目光裡帶著濃濃的關切和擔憂。
「夫人這病乃是心病,非藥石可醫。」
林修觀自家母親的狀況,也認同這個說法,不過...
「既非藥石可醫,則又要如何醫治才好?還請姑娘賜教。」
越人嘆了一聲,道:「藥是有的,卻在夫人自己身上。全看放不放的下。」
「那...」
「修緣,莫為難人家姑娘。」
秦夫人忽然打斷了想要繼續問的林修,沖他說:「娘只是放不下你早逝的哥哥姐姐,甚是想念,只消自個兒待一陣子或就好了。」
林修皺眉在那想了半天,卻也只能嘆氣,難不成他還能將那已逝的哥哥和不知流落何處的姐姐找回來?
不過那長青公主眉眼瞧起來與自己甚似,與母親更有九分相似,興許就是他那妹妹捨不得家裡,又回了來。果若是這樣,亦能稍慰母親。
他不想母親死。
世界上最艱難的事是活著,最容易的事也是活著。只是他年紀還小,不知道人若想好好活著,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