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無話可說!」
陳鑒如當然知道這張紙上面寫的無虛——強買強賣、親族狐假虎威侵占民宅、髮妻大肆發放印子錢等等種種,都是確有其事。
聽到這話,水扶的心很痛,他非常不願意相信這個真相——他,希望這是假的。
「刑部尚書楊石堅,你說說,陳鑒如該當何罪?」
楊石堅站出來:「按律當斬,其家屬按罪責之輕重流放三千里或五百里!」
他與陳鑒如素無交情,自然不會為這個人開脫,而他又是刑部尚書,所以說在這個事情上,他可以作出最公正的發言。
至於做法,則更簡單——實事求是,按律而已。
曹莫如的目的,在於小懲大誡,這時候殺了陳鑒如,讓某些人起了戒心,之後許多事情便不好辦,所以他必須讓那些人覺得他是仁慈的。
是以,曹莫如向水扶求情道:「陛下,老夫以為,陳大人雖罪不可赦,然情理可容。還望陛下念在陳大人為大北朝盡心盡力多年的份上,從輕發落?」
水扶與曹莫如分別多年,然而默契依然足夠,當即便笑道:「既然老師都為他求情,朕便恕其死罪。不過死罪可恕,活罪難逃,便著其脫去烏紗,閉門思過,國師以為如何?」
能讓帝王以商量的語氣說話,曹莫如、化無常是整個大北朝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二。
皇帝的面子不能不給,畢竟他們來此也懷抱著給皇帝掙面子的一份目的,於是,曹莫如沉吟了一回,道:「自然是陛下做主,臣無異議。」
帝師、帝王都開口了,其他人自然也再沒有話講。
而地上匍匐著的陳鑒如則一下子癱在地上,這懲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陛下雖摘他的烏紗,但也沒有明言割去他的官職,關鍵是曹莫如此人——他毫不懷疑,曹莫如手裡不止他一個人的把柄,之所以針對他,只不過是殺雞儆猴!
.......
大朝會後,水扶留下了二人,並移駕乾元殿。
他知道,朝堂上曹莫如和化無常的做法,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他目前所急切需要的,就是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然而水扶是個聰明的皇帝,知道什麼話都不能說得太明白。
「老師瞞得朕好苦!」
對某些人來說,以情感為牽絆遠比以利益為牽絆可靠得多,當然,水扶對曹莫如的感情貨真價實,在他心裡,曹莫如從始至終都是他的老師。
這一次,曹莫如聽了水扶的話,臉上露出苦笑:「陛下啊,老夫來京的消息,若走漏半分,便沒有今日之效果。」
化無常笑笑道:「不錯!陛下,常言道,愛民如愛子。夫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帝師之愛天下則為天下之計深遠。」
水扶點點頭,而後用帶著點點期待的眼神望著曹莫如道:「老師之愛民愛天下人間少有,不知老師之愛朕與朕之皇兒如何?」
曹莫如一愣,他知道皇帝對他很是有一番孺慕之情,可他曾經教導當今帝王之術,當今理應不該這樣,如此看來,他的話當今是聽進去了,因而很是欣慰道:「陛下放心,老夫有一計,可解塗小子困境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