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塗一嘆:「也不怪大臣們多想,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十分廣泛。大臣們產生兔死狐悲之感,朕不怪他們。」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之。陛下放心,老夫定為陛下了此憂慮。」
曹莫如仿佛就是再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敢於說這話,自有其底氣。
——如果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他也不能在當年的朝堂動亂里活下來,更不可能有如今兩朝帝師輝煌。
而相信自己的老師,是水塗與曹莫如長期培養出來的默契。
——當年潛龍時候的水塗,若不是曹莫如暗中指點,只怕活不到長大成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次日,曹莫如的出現,在整個朝堂之上掀起了一股大波朝。
群臣沒有人開口。
與畏懼水塗這個帝王不同,他們面對曹莫如更多的是敬畏。
在許多人眼裡,曹莫如的存在就好像化無常、毒醫仙之流,可稱傳奇,可觸而不可及。
——人在面對被神化的存在是,總歸是保持著一份敬畏之心。
——就算是與這些存在同一時期的人,在經歷差距越來越大的絕望後,又有幾人能夠初心依舊、將這些人當作常人來對待呢?
即便是在長孫無憂倒台後,堪稱群臣之首的房玄,在曹莫如面前也做不到淡然處之。
這份叫讓人望塵莫及的效果,令水塗很滿意。
——有這樣一位臣工在,他這做皇帝的難道還不能更親和一些,更仁慈一些麼?
「曹先生乃兩朝帝師,三朝元老,如今歸來,朕十分欣喜,特加封先生為糾察御史,列位愛卿可有異議?」
眾臣雖不理解這個糾察御史是什麼樣的官職,但並不妨礙他們理解水塗對曹莫如的重視。
仿佛是體諒眾臣的疑惑,水塗開口解釋道:「糾察御史,其職責相較於言官還要多上一些,需糾察六部,若有懷疑可直接調遣禁軍將之拿下。另外,糾察御史位同一品大員!」
此話一出,群臣也顧不得心中的種種顧忌,紛紛相交議論。
——這些日子可是大官一個接一個的封。先是虛位已久的國師之位,然後是一個異姓一字並肩王,如今又出了一個由三朝元老兼兩朝帝師擔任的糾察御史,而且這個糾察御史的權力幾乎僅次於皇帝。
他們都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就算接下來再出現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也自覺不會奇怪。
就連曹莫如也微微驚訝水塗給他的權力。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口反駁皇帝的話,但不妨礙的驚訝。
因此,在下朝以後,他專程找到了水塗...
「陛下今日朝堂上之舉,是突發奇想,還是思慮已久?」
「這個答案很重要麼?朕以為老師應該很高興才是。」
「陛下此舉可謂是十分不智。」
「為何不智?」水塗輕笑道,「老師說朕不智,也得有個道理,不然朕可不認。」
「這樣大的權力,陛下沒有和任何朝臣商量,說給就給,難道就不怕引起諸位大臣的不滿麼?」
「他們有什麼不滿的?如果哪個說自己玩有老師或者秦王這般的能耐,朕絕不會吝嗇區區一個官職。」
「可是陛下難道不知道『物以稀為貴』的道理麼?大官多了,難道還會有誰在乎能不能作大官麼?到了那個時候陛下要拿什麼來招攬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