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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洛的父母打算連夜離開德國,大概會去美國避難吧!」阿琪煩躁地抓了抓一頭秀髮:「雖然凱爾洛很愛我,但是他的父母並不歡迎我,畢竟我還沒有嫁給他,還不是他們家族的一份子!」
茉莉沉默了片刻,現在柏林這邊確實不太安全,身為猶太裔,阿琪應該走得越遠越好,否則隨時會面臨生命危險。
「你打算怎麼辦?」茉莉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凱爾洛約了我,今晚在學校北門對面的咖啡館見面。我想他大概是要跟隨父母去美國避難了!」
茉莉有些猶疑,不知道如何安慰阿琪。
阿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凱爾洛一向很理性,他家裡的工廠已經被政府強制關閉了,一些工人還被挑唆,發動了暴亂,在工廠里打砸搶,總之凱爾洛家裡損失很大,我想,他是個聰明理智的人,不可能呆在柏林陪我受罪的!」
茉莉幽幽地嘆了口氣,提議道:「那你呢?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
「我?我真的要離開柏林嗎?不,不,我喜歡這兒,我不想離開。」阿琪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平時一直很注重形象的阿琪,居然會不顧儀態,可見她的心情確實比較複雜煩亂,也可見她對凱爾洛那個男朋友也是比較重視的。
本來阿琪打算等萊文回來一起去見男友,可是萊文遲遲沒有回宿舍。阿琪沒辦法繼續等下去,只能帶著茉莉趕到學校北門對面的咖啡館,然後坐在窗邊的位置上。
茉莉點了兩杯黑咖啡,兩人都沒有心思休閒聊天,尤其是阿琪,她俊俏的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我很煩,我很煩,我很煩!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所以茉莉安靜地陪著她,沒有打攪她的思緒,畢竟她跟凱爾洛之間的關係是外人不能插足的。
等了半個小時,阿琪有些不耐煩了:「怎麼搞的,他不會故意放我鴿子吧?」
茉莉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苦澀的黑咖啡:「別急,再等等吧!」
「哦,親愛的茉莉,你為什麼總是如此鎮靜呢?難道是因為你有一個當軍官的男朋友,所以你可以留在柏林麼?」阿琪撅了撅紅唇,有點心猶不甘。
茉莉略微有點尷尬,卻還是淡定地笑道:「你別忘了,他可是一個軍人,遲早要上戰場的,到時候還不如你跟凱爾洛呢!至少你們有機會在一起。」
「這倒是!」不得不說,茉莉很會說話,總是能夠將朋友哄得很開心。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年輕男人從咖啡館門口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茉莉冷靜地掃了一眼,男人長得不算高大,面容也有點普通,留著兩撇小鬍子,身上的穿戴也很是普通,乍一看,還以為是哪裡逃跑出來的電車扒手。
那略帶猥瑣的氣質,嘖嘖,真是……
茉莉剛想收回眼神,卻見阿琪驚喜地從位置上跳起來:「他來了!哦,親愛的!凱爾洛!我在這裡!」
茉莉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果然,那個猥瑣鬍子男立即朝著阿琪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喘著細氣叫道:「你今天穿得太亮眼了,我不是警告過你麼?要穿黑色,穿褲子,不要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現在到處都是黨衛軍在抓捕猶太裔!你要當點心!」
原來他就是凱爾洛?茉莉神色一僵,細細看去,這個男人乍一看平凡無奇,可是仔細一看,眼神里透著幾分精明和幹練,倒不像是尋常的角色了。
「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朋友,柏林大學語言系的高材生。」阿琪簡單地介紹完畢,然後拉住凱爾洛的手埋怨道:「你晚到了一刻鐘!天吶!謝謝上帝吧!我剛才真的是擔心死了,生怕那些黨衛軍會將你抓走!你上次不是說,你在黨衛軍的黑名單里嗎?」
「是的!阿琪!我和爸媽都在黨衛軍的黑名單上,我家的工廠已經關閉了,損失了不少錢,不過爸媽有先見之明,早就在美國購置了房產,還在花旗銀行里存了錢,只要我們逃到美國去,那些該死的德國佬就抓不到我們!而且靠著我爸媽的資產,我可以在美國東山再起,相信我,親愛的,我會讓你過上富足優裕的生活!」
說著,凱爾洛緊緊抓住阿琪的縴手,將她拉入懷中吻了吻她飽滿光潔的額頭。
他剛才趕路因為跑得有些急,還在喘著粗氣。阿琪卻是絲毫不嫌棄,乖巧地依偎在他懷中:「我也想跟你一起走,可是……可是我還沒有畢業!」
「哦上帝!這算什麼問題?你真的這麼在乎學業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美國申請一所大學繼續深造,怎麼樣?絕對不會讓你當文盲的!」凱爾洛言辭間透著幾分風趣,難怪可以勾住阿琪這個心高氣傲的美人。
「可是,我還有一個祖母住在鄉下!」阿琪父母早年離異,將她丟給祖母撫養,所以阿琪表面上看著風光,實則是個從小苦命的孩子。
幸好祖母很會經營,在鄉下僱人種了不少地,專門出售大麥,就是那種製作啤酒的原料。這兩年生意很好,可以養活阿琪並且供她上大學。
「那有什麼?我可以派人接祖母來柏林,或者直接買機票一起飛去美國洛杉磯,怎麼樣?你還有什麼顧慮?」凱爾洛體貼地建議道。
阿琪似乎十分感動,不過她皺了皺秀眉,似乎還有點顧忌:「親愛的凱爾洛,你不知道的,我祖母是個頑固的人,她在紅楓鎮住慣了,可能並不打算離開德國。如果她反對我跟著你離開,我們該怎麼辦?」
說話間,阿琪可憐兮兮地盯著凱爾洛,美麗的灰色眼睛裡流出一抹晶瑩的淚花,看起來真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凱爾洛想了想,揀了窗邊的位置坐下,然後點了一杯黑咖啡,一邊拿起勺子攪動咖啡一邊思索對策:「阿琪,你祖母不肯離開,也許她留在德國不會有事的。」
阿琪猛地瞪大眼睛,驚詫問道:「你要我將祖母一個人丟在這裡?天吶,你知道那些黨衛軍有多瘋狂麼?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猶太裔,包括老弱婦孺!」
「可是你祖母年紀大了,不肯離開故土,你要強迫她離開也是不現實的!親愛的我並不是將你祖母遺棄在這裡,你放心好了,我會出錢僱傭兩個傭人照顧祖母,讓她後半生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那個紅楓鎮!」
經過凱爾洛一番勸解,阿琪勉強沉下心來,情緒也漸漸變得穩定。
三人喝完咖啡,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凱爾洛的父母已經打算先走一步,由於凱爾洛堅持帶女朋友一起走,他們為凱爾洛留下了一些人脈,可以幫助凱爾洛和阿琪辦理簽證和機票,避開黨衛軍的搜捕,順利逃到美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