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捏過一個看了一眼,上面篆刻著情侶的名字,雨水沖刷在上面卻將那痕跡浸透得愈發清晰。
多少人旅行到這裡,信了這個傳聞「鎖在一起就能至死不渝」的傳說?
也不一定是人人都信,但無論誰都希望自己付出的愛情有個美好的未來。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忽然覺得興致缺缺,轉身離去。
回去時,吳佳人做了飯,她吃了一點就睡了過去,翌日醒來,天氣已經轉陰。
風颳過樹梢,帶來一陣低低的泣訴,天邊一絲明亮,隱約看出陰雲背後的日光。
顧晚顏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又出門了,今天路上行人多了一些,也有手藝人在街頭賣藝。
手風琴拉得很熱情,有一種走過千山萬水的瀟灑在其中。
她駐足聆聽了一會兒,周圍的觀眾換了一批又一批,她依然巋然不動,目光停留在他身旁的其他樂器上。
黑髮黑眼的猶太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邀請她過來試試演奏。
顧晚顏猶豫了一下,對上鬍子拉碴的外國人熱情的笑容還是沒拒絕,她在一旁的公共長凳上坐下,然後抱了把吉他。
手藝人停止演奏在一旁給她鼓掌。
顧晚顏嘗試著撥了幾個音之後就開始彈奏,手指輕巧地撥著弦。她是即興演奏,靈感來自於昨夜的雨和剛剛聽聞的手藝人彈奏。
用最熱情的曲調唱出最悲傷的歌,是對歲月無可奈何的回首。
顧晚顏偶爾會分神想起,不知道霍寒霆在在做什麼?
他來歐洲大概是有正經事要做,現在也許依舊正西裝革履地被一群秘書簇擁著,穿梭在CBD大樓中,腳下踩得是光可鑑人的地板,端的是世界級珍品紅酒,與各路名流分析經濟市場走勢。
而她穿著最普通的長裙,長發披散,粉黛未施,懷抱著一把經過風吹日曬,走過大江南北的木吉他。
他們像是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她正為他在街頭彈奏一曲,淺吟低唱。
一曲完結,手藝人率先鼓掌,周圍也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顧晚顏笑了笑,用英語輕聲道謝,然後放下吉他,漫步離去。
天氣好像又晴朗了一些,她的心情也隨之開闊了一點。
記錄下剛剛的曲子,顧晚顏琢磨著吳佳人的新單曲應該是有著落了。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鐵橋上,有小販向她推銷產品,她蹲下來看,聽見旁邊有聲音,抬頭看去時卻發現是有人在清理橋上的鎖。
顧晚顏一怔,隨後就明白了。
每年來這裡光光的人不計其數,假如沒人來清理這些鎖的話恐怕橋上早就沒位置了。
可現在被清理了,那些「鎖一輩子」的祈願還能實現嗎?
顧晚顏嘆了口氣,沒了挑東西的興致,起身走到橋上,看人收拾那些鎖,
風溫柔地舔舐著她的長髮,她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漫步過去,視線在一排排鎖上划過,然後挑了個能看見背後教堂的位置,蹲下來想拍個照,至少給這些即將被清理掉的鎖一點紀念意義。
她半蹲下來拍照,手機對準橋樑,背景虛晃了一下之後就逐漸聚焦清晰。
調整了一下照片結構,顧晚顏往旁邊移了一下,重新聚焦,正要拍照時,手忽然頓住了。
她盯著畫面中的其中一把鎖,然後緩緩抬頭,視線從相機中穿透出去,落在了實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