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万海再疯狂, 也抵不过这么多年轻人, 不出一会儿,他手里的话筒就被夺了过去,人也被整个架着往会场外走,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倾过身去,对着那没来及关上的话筒大喊:我有证据的, 不信你们把这个u盘里的东西打开!我有证据!
休息室里的人似乎已经被惊扰了,云星眠看到李鸿茂从主席台旁的侧门进来, 低头对着身边一个文员说了句什么,那文员便小跑过去,想要把那枚u盘拔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历寒尽却已经走过去, 把那枚话筒接在手中,开口道:实在抱歉,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想到会因为鄙人的私事惊扰大家, 之前应董的助理陈晔先生特意打电话给我,说由于一系列事情的打击,最近应董事长的心理状况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希望我能早日接手海川集团,让应董卸下重任,好好休息。
他的话引得众人的目光又朝着陈晔聚集过去。
陈晔早在应万海被人架住的时候就冲到了他身边,现在听见历寒尽的话却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一脸的沉痛不忍。
应万海看着他的反应,纷乱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狰狞地在他人的钳制下嘶吼着,向陈晔的方向扑:姓陈的,你跟这个兔崽子一起算计我!你背叛我!
可惜他现在身边没有话筒,不只在离得远的人看来更像一个情绪崩溃的疯子,就连控制着他的那几个人,也都觉得他这是疯了之后的乱咬。
尤其是陈晔即使被骂着,还一脸不忍地让他们动作轻一些,其中衷心日月可表。
看来这老疯子确实病得不轻。
这几年来,所有人都误以为我是海川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今天既然恰好有了这个机会,我也冒昧地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做个澄清,我跟应万海董事长,从前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也绝不会有,更不可能与海川集团有所牵扯。还有,虽然刚才应董那一番话说得实在是历寒尽沉吟了下,选了个比较合适的词,让人啼笑皆非,但为了证明诸位这些年来所受的科学教育不容怀疑,我现场向领导申请一下,能不能真的把他带的u盘里的东西打开,让大家看一看。
他朝着主席台旁的于鸿茂看了过去,虽然今天在场的领导中,他也算不上多靠前,但这么点事儿肯定还是能做主的。
于鸿茂对他点点头,朝着电脑的方向扬了下手。
那个文员也很有眼色,就此坐下,重新把u盘插好,打开了里面的文件夹,随手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与之相连的主席台大屏立即开始播放: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的季节
赵忠祥老师的低沉磁性的嗓音配着草原上两头威风凛凛的雄狮,一下引爆了所有人的哄笑声。
那文员也憋着笑,将视频重新关上。
历寒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实在不好意思,让这种事耽误了大家的几分钟。希望没有影响竞标会的顺利开展,虽然我跟那位应董没有关系,但这件事既然与我有关,我还是要代他跟大家说声抱歉,同时也希望历董早日康复,不过我想,以历董这样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装病来逃脱某些法律责任。下面请大家继续准备自己的竞标方案,抱歉,实在抱歉。
一场让云星眠紧张万分的曝光,居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场中似乎根本没有人相信应万海的鬼话,而且,在历寒尽的刻意引导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地讨论,他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想要去精神病院里躲牢饭。
已经陷入癫狂的应万海被尽快带出了会场,他引起的骚动在片刻间便消弭殆尽,今天所有人的目标依然是今日的招标,这种八卦笑料说什么也没有要赚钱的正事重要。
云星眠看到大家的反应才明白,自己的提心吊胆其实根本就用错了地方,如果他们真要藏着掖着怕了应万海,让消息一点点地泄露,也许反而会引得大家犯嘀咕,要是在这样庄重的场合中,配合应万海把他的曝光策划成一场闹剧,反而会让大家觉得这不过是个笑话。
毕竟男人生孩子这件事在常人听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在这件事的比对下,那一个同性恋老婆的称呼反而就这样被忽略了。
今天的竞标项目也不少,进行了整整一天,不过能吃得下影视基地这么大案子的企业也没有几个,海川集团经过这一闹,虽然还是如常参加了竞标,但不只士气大减,恐怕也根本不会通过,虽然还在评标阶段,青云实业拿到项目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竞标会上神采奕奕的历寒尽却一上车就疲累地躺在了云星眠的肩头,面露疲态。
只不过紧接着,他又警觉地紧绷了下,想从云星眠身上起来,被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按在了肩头。
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能不能讲点科学?先别说他的阻断治疗成功率多高,就这样接触根本就没有传染的危险。
历寒尽也是真的累了,被他骂过,便又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云星眠为了让他舒服一些,特意耸高了肩膀,肖钦坐在副驾驶上,酸溜溜地回头看:两位,我也累了一天了。
云星眠:哦,辛苦了。
肖钦满脸问号,紧接着嗤笑一声:得,我自己躺椅背上,可以吧?
云星眠拍了拍他正往后放的椅背:寒尽腿长,你意思意思放一点儿就成了,别压这么多。
肖钦:???单身的人就这么没有人权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让我妈给你介绍。云星眠反应极快。
躺在他肩头的历寒尽闭着眼都禁不住将嘴角弯了起来。
快,开快点,把这对狗男男快点儿扔下去!肖钦气呼呼地对着司机先生开口。
司机先生恐怕也吃饱了狗粮,接下来的一路果然是风驰电掣。
虽然很累,两人却也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去了医院。
爸妈昨晚也一样折腾了半夜,今天又在医院看护一天,臧野的心理状况又不适合再找个外人去照顾,只能他们俩亲自上阵。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尚银素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食物从保温盒里拿出来,一样样摆好。
历寒尽已经是饥肠辘辘,却还是忍着要等他先吃完。
云星眠知道他的固执,索性也不再劝,自己三下五除二先扒了碗饭,才把他按在桌椅面前。
历暑至在病房里呆了一整天,居然也不嫌无聊,他们吃饭的时候,他还活力满满地在病床边给臧野展现自己刚叠的纸青蛙,跳成功一次就兴奋地拍一次手。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臧野的情绪早在他的两位爸爸回来之后就有所改变,沉默而矜持。
几个大人倒是都看了出来。
这一整个白天,云少华与尚银素两夫妇就完全把小野当成了自家人,一口一个大孙子,比喊小暑都亲,臧野赧然之外,也是被喊得整颗心都快融化了。
只是这一会儿再看见他俩,才又忐忑起来。
以往他在云家待着的时候,历寒尽要么不在家,也没就一头扎进书房里忙工作,而敏感的他又察觉出云星眠对自己不太欢迎,即使今天早上又听他说了那一番感情充沛的话,臧野的心里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被伤害过许多次的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自己会拥有像小暑那样的幸福。
爸妈,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吧,姥爷还一个人在家。云星眠开口,今晚我跟寒尽在这儿守着。
要说守夜而已,也无需两个大男人一起,不过今天却情况特殊,臧野恐怕得听他们俩亲口表态过,才能稍稍安心一些,他们都不想再让这个孩子感受到敷衍。
云尚两人也都明白他们的意图,所以并没有劝解,只是想把小暑一起带回去,却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一直到云星眠把他早上亲口做的承诺搬出来,小朋友才扁着嘴巴,依依不舍地跟着爷爷奶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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