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開始懷疑他了?
不管那個女人與十五年前的事有沒有關係,就憑她敢拿他的親人作試探,他也不該對她客氣。
來而不往,非禮也。
巍峨雄偉的皇宮裡,朝臣非請不得入內的御書房。
楚帝正在低頭專注的批閱奏摺。
「報,八百里加急。」外面一聲急報忽然驚擾到了楚帝。
他皺了皺眉,擱下狼毫,望了望門口。
四下昇平,邊疆也無戰事,突然卻來道八百里加急文書,可真夠讓他驚疑的。
「傳。」
內侍立即便急急去開了門,將外頭急送文書的將士領進御書房來。
楚帝拿到文書,打量了他兩眼,便揮手讓內侍將人領走。
一般情況下,傳送這種文書的,基本都不知內情。而緊急公文個中內情,一定已經在文書里詳述,所以楚帝連問也沒問,就直接讓內侍將人帶了出去。
「南域海面小港漁村附近發現大量死魚浮面,初為潮濁所致,後逐漸積增量大驚人;又,漁民偶食活魚,頻頻出現暈厥嘔吐症狀,目前已呈頹唐灰敗垂死之像;臣疑為不明疫症,懇請陛下派醫明斷。」
「啪」,加急文書合上,楚帝冷峻臉龐露了幾分凝重。
他捏著眉頭,腦里反覆思索的都是不明疫症這幾個字。
雖然目前情況來看,尚未出現明確人員死亡之例,但一片海面死魚不斷,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沉吟片刻,楚帝便宣了太醫院院首到御書房。
之後,又宣了幾位大臣進宮。
雖然這些人極力避免行色匆匆,引人疑竇,可他們面上的凝重之色卻是怎樣努力去遮掩,都不可能完全掩去。
翌日一早,就有三名御醫奉旨秘密出京;與此同時,楚帝還另外下了一道密旨給那小漁村附近的駐地將領。
京城裡面依舊一片歌舞昇平繁華似錦的景象,千里外南域海面一個小港的漁村卻悄然緊張起來。
當地軍防執皇帝密諭,悄悄調了五百兵丁在外圍嚴密包圍控防那個小漁村,所有人員,一律只准進不准出。
不日之後,三名御醫帶著一批藥材也戰戰兢兢的到達了漁村。
既然是懷疑漁村的人染了疫症,又懷疑漁村相接那片海域的死魚是疫症源頭,御醫們到達漁村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去村中染病的村民家中,確認這些村民到底是不是染了疫症。
幸好這小漁村人口數量不多,三名御醫分別診斷,倒也不必費時過久。
然而診斷過後,這些經驗豐富的國手們,會合一處討論半天,也沒法拿出個確診的結果來。
一處乾淨整潔的小院裡,一名姓陸的御醫道,「依兩位看,我們是先將目前這情況稟報陛下,還是如何?」
另外兩個御醫相視一眼,其中姓鄭的沉吟片刻,搖頭道,「我看不妥,陛下讓我們三人秘密前來,就是不希望驚動到附近其他百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現在我們連結果都沒診出來,這樣貿貿然上報只怕……」
另外一個姓陳的御醫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同意鄭大人的看法。」
陸御醫轉了轉眼睛,掩去底下精光,遂也點頭,「既然大家都認為此時還不宜上報,那我們就再仔細診斷診斷。」
「據說這片海域死了很多魚,這些村民大多是因為食了那些魚才出現目前症狀,我覺得我們從人身上查不出什麼,不如換個方向去查一查那些死魚,如何?」
「陸大人說得有理,」陳御醫看了看鄭御醫,點頭道,「我們先查一查那些死魚,看有什麼結果再說。」
三人一合計,都暫時同意了這個做法,也就大家一齊去檢查死魚去了。
其實陸御醫提出這麼個方法,也不過想著最後證實真是什麼傳染性的疫症,卻因為延誤上報誤了時機,萬一楚帝怪罪的話,有責任大家一起分擔罷了。
然而,連陸御醫也沒想到的是,他們去查那片水域和那些死魚,反覆查證幾次之後,還真查出點苗頭來。
但這因由卻跟會傳染性的疫症並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反而從中發現了另外一些極重要的東西。
因為事關重大,幾人一合計之後,就決定將查驗出來的結果與懷疑的可能連夜上報楚帝。
御書房裡。
楚帝一臉冷肅的低頭看著手裡奏摺,「懷疑可能是水質被礦石污染?」
他敲了敲桌子,目光盯著這句話半晌沒移開。
他記得那個小漁村方圓十里,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礦脈。當然,也不排除附近存在礦脈的可能。除了那個臨海的小漁村,周圍都是罕有人跡的大山。
但是,那個小漁村據說存在已有數百年歷史,以前從來沒出現過眼下的情況。這只能說明一種可能,漁村附近有礦脈,以前沒有受到任何污染傷害,是因為沒有人開採。
而最近才發現有成群死魚,連村民偶食活魚也出現頹唐灰敗垂死之像,綜合起來更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有人發現了附近礦脈,並且私下暗中開採。
因為殘渣處理得不好,大概通過水源流到下面,才讓地勢較低的海域與村民受到危害。
想到這個結果,楚帝頓時怒火衝天,他面相本就冷峻威嚴,帝王霸氣極重。此刻這一怒,目赤面青的,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冰冷嚴肅得讓人心驚膽顫。
他怒不可遏地重重一拍桌子,冷冷哼道,「好大的狗膽,竟然敢私下開採礦脈!混帳東西,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是將朕這南楚江山都當成私有物品了。」
這年頭,還真有人膽大包天,只顧要錢不要命。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裡的一群亡命之徒長了這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