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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慕曉楓卻不知,楚離歌策馬狂奔,生生將原本需要走半天的路程壓縮了一半時間;人累馬乏還是其次,楚離歌自皇陵折返,自然遇上了冷剛他們,不過他沒有多停留,簡短問明慕曉楓情況之後,留了一半庚衛幫助冷剛他們,然後他自己就策馬繼續往京郊大營方向追趕。
路上又遇上落水尋慕曉楓那個灰衣人,楚離歌恨極這些人將慕曉楓逼迫至絕地險境,也不等他的庚衛出手,直接二話不說就誅殺那個灰衣人。
但那個灰衣人絕非泛泛之輩,楚離歌急著去尋慕曉楓,自然出手招招不留情,最後拼著自己受傷,終將那個灰衣人斬於劍下。
待他那些護衛趕到,只來得及捕捉到他遠掠而去的一片衣衫隻影。
但是這些,楚離歌不覺得有必要告訴她。
只要她安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更何況,現在他身體不適並非因為受了傷,而是因為她——他動了七情六慾。
儘管楚離歌覺得鑽心疼痛不停襲來,可他除了開始微微蹌踉那一下之後,就面不改色的,穩如磐石般背著她一步步走下了山坡。
確定慕曉楓只是腳踝扭傷暫時不利於行之後,楚離歌將她護送回府又請了大夫過來,然後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耽擱,只留了句「一切有我」,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慕曉楓心裡頭對他雖然有那麼一點念想,可在楚離歌沒有挑明之前,她絕對不會自己先表露出來。
知道他有急事要處理,他不說,她絕不會主動問。
不過,在休息好之後,她便將紅影喚到她閨房吩咐道,「紅影,你給我查清楚,究竟這一路兩次刺殺都有誰出手。」
紅影本來更擅長打探內宅之事,而對於刺殺之類的活,以前一直是由冷玥負責的。不過眼下冷玥也負了傷,所以紅影立時乖巧的應道,「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一定會儘快查清楚。」
「小姐,這事還是讓奴婢去查吧?」冷玥正好來到門外,聽聞她吩咐,連門也忘了敲就走進來。
慕曉楓淡淡瞥她一眼,並沒有出聲指責她,而是目光一滑,落在她受傷的肩頭處,「你該安心養傷。」
「小姐,」冷玥垂眸,冷冰冰的臉上現出幾分自責,「奴婢只是去打探消息,這點傷不礙事。」那天若不是小姐將另外兩個武功高強的灰衣人引走,她與哥哥可能都無法活著回來了,眼下受這點傷又算什麼。
慕曉楓瞅見她自責的模樣,又看了看紅影,默默在心下嘆氣。
當時的選擇是她自願做的,與冷玥無關,這丫頭自責什麼呢。不過如今看來,不讓這丫頭做點什麼來彌補,只怕這丫頭心裡一直都會覺得愧疚難安吧。
紅影瞄了瞄冷玥,立即露出為難的模樣,誠懇道,「小姐,奴婢對這方面的事情實在不如冷玥有辦法,還請小姐將這事交由冷玥負責,由奴婢從旁協助?」
慕曉楓想了想,笑道,「這倒是個折中的好辦法。」
冷玥眼神一亮,默默與紅影對視一眼,感激又高興的道,「謝謝小姐。」
慕曉楓見狀,只有笑著微微搖了搖頭。
這一天夜裡,慕曉楓睡得並不踏實,似乎一夜都在夢裡徘徊醒不來。就是夢裡也不得心安,總覺得有雙眼睛,一雙熟悉又陌生的漂亮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窺視著她。
夢裡,她仿佛還能感知那雙眼睛流露出來的淡淡愧疚與安心,還有似有若無的低低嘆息聲。
臨近到天亮,才終於從那讓人心情不暢的夢境中掙脫。慕曉楓起身,下意識到窗邊站了站,探頭往外望,窗外光線模糊,當然,什麼也沒有。
她垂眸望著窗外青青草地,似乎有小撮草尖上,並沒有露珠。她皺著眉頭沉吟片刻,隨後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來。
而冷玥為了彌補之前自覺失職的愧疚,對查探這事倒是卯足了勁。不出一天,竟然真讓她查到消息了。
「小姐,」向來冷靜自持的冷玥這會居然也興沖沖的,帶著幾分興奮急切的奔向八角亭子,「奴婢查到消息了。」
慕曉楓挑了挑眉,手裡依舊捧著她的野趣。
「第一拔刺殺的人是太子安排的。」
慕曉楓眼神深了深,這麼說,還有另外一個主子了。
頓了頓,冷玥興奮之色掩去,透著幾分狐疑道,「第二批,第二批殺手是左相安排的?」
「左相?」慕曉楓也詫異的挑了挑眉,隨即垂眸,唇邊噙出一抹玩味輕笑,「他會不會是弄錯對象了?」
或者是,有人希望她將目標定為左相。
冷玥也有同感,「小姐,奴婢覺得這事蹊蹺。」
冷玥經常往外跑,她收集的都是關於朝堂時事消息居多,自然清楚左相這段時間正為葉靈兒與之前各種爛攤子忙著呢。
他就算有這心,恐怕短時間也無法查出小姐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又如何能安排什麼周密刺殺?
慕曉楓懷疑的理由,卻與冷玥不同,不過不管她怎麼判斷,都覺得這事跟左相基本扯不上什麼關係。
有人,不過想借刀殺人而已。
或者說,心裡對左相不滿,想卸磨殺驢。
「先不管後面到底是誰派人刺殺,只要確定太子脫不了關係就行。」
沒法將她弄進太子府做側妃,就乾脆僱人滅了她?太子這手法是不是也忒直接簡單粗暴了點?
右相府,夏星沉悠然的在花園裡撫琴,他跟前不遠,矗立著一道淡淡的仿佛虛無在陽光中的影子。
「已經查到消息,冒公子之名寫信給夫人的是楚後,」那人頓了頓,似猶豫了一會,接到夏星沉掠來的慵懶目光後,才又道,「而且,還有跡象表明,十五年前的事似乎也跟楚後有關。」
夏星沉閉了閉眼睛,拔動琴弦的指尖忽然飛快,原來悠揚悅耳的琴音便忽然拔高得尖利激憤。半晌,那急驟如雨的琴音才慢慢靜止下來。
他慢慢呼出一口氣,唇角又漾著那自成風流的微微笑意,「再查。」
十五年前,親人一個個慘死眼前的情景,突然清晰如昨的浮現腦海。
夏星沉笑容淡了淡,垂下的眼眸色澤一片森寒。
難怪追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線索,原來另一隻黑手在那之後就蜇伏了起來,直到現在才又開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