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證物交由獄卒拿走,這才深深鞠躬以示感謝,「謝謝張僉事親自為景某解惑。」
張廣眼角掃過去,倨傲的點了點頭,不怎麼客氣道,「景大人客氣。」
「我該客氣的。」景陽古怪的嘀咕一聲,再次揚起大手朝通道處揮了揮。
張廣愕然,隨後便臉色驚變了。
因為那通道處,除著景陽手勢一落,竟在頃刻間迅速奔進十二人。
這些並不是普通的獄卒,而是人人手執武器的侍衛。
他們一湧進來,立時便分散開來將張廣包圍其中。
景陽半分遲疑也沒有,眼中冷芒一轉,手一抬,立時喝道,「拿下他。」
十二把閃著寒芒的利劍幾乎同時架在張廣脖子上。
張廣陰沉著臉,脖子憤怒得青筋突突,「景大人,你這是何意?」他沒有慌,也沒有反抗,只是憤怒而抑制的眯起陰鷙眼眸死死盯住景陽。
景陽斂起笑容,原先那奴顏屈膝的模樣立時一掃而空,胸膛一挺,便挺出幾分威嚴氣勢來,「此間種種,張僉事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
張廣怔了怔,隨即冷笑,「原來今天讓我來幫忙是假,藉機擒拿我才是真。」
「景大人,敢問我犯了何罪?竟勞動大理寺出動官差設計擒我?」
景陽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道,「張僉事此言差矣,讓你來大理寺協助審訊,我是奉聖上旨意辦事。」
言下之意,要在這設計擒你,也是聖上的意思。
張廣臉色白了白,冷哼一聲,倒沒有再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質問景陽。
景陽轉身,手一揮,「好了,現在將人押往天牢。」
連軍械所的大行家都不會使用的弓弩,這張廣卻連遲疑都沒有,直接扣在手腕就發射,若說張廣還是清白無辜的,這話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將張廣扣下之後,景陽立即奮筆疾書,然後讓人火速將奏摺送往宮裡。
一個時辰後,楚帝御筆硃批就下來了。
景陽得到楚帝批覆,立刻迅速的將仍扣在天牢的慕少軒給放了。
動作不迅速不行,要知道過了好幾個時辰,離王殿下那淡淡一掠就讓人全身發寒的眼神,還在他腦袋裡記憶猶新呢。
雖然張廣會使用那把新式的製作精良的弓弩,不表示慕少軒就完全沒有嫌疑,不過那嫌疑跟張廣一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這放人的速度,簡直快到讓人措手不及。因為景陽前腳剛派人往慕府送消息,後腳立馬就命人將慕少軒給放了。
所以,消息傳回慕府,慕少軒也獨自回到慕府了。
離王府書房裡。
「主子,」張化敲了敲門,幾乎難掩喜色的疾步而入,望著臨窗而立的頎長身影,立時笑眯眯道,「大理寺放人了。」
楚離歌轉過身來,淡淡看他一眼,「知道了。」
意料中事,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張化扯了扯嘴角,悄悄覷了眼那長身玉立的錦衣男子,小心翼翼建議道,「那屬下去備馬車?」
出了力氣,總要讓慕姑娘知道這是誰的功勞才行。做好事不留名,那是腦袋被門夾過的傻子。
楚離歌冷淡瞟他一眼,「多事。」
這聲音輕而淡,可其中意味絕對不是明貶暗裡縱容的意思。
張化垂首哼哼,卻不敢再造次。
盯著腳下,張化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主子,有件大事,屬下不知當不當說。」
楚離歌抬眸淡淡看來,薄唇緊抿一線,可張化接觸到那幽冷生寒的眸光,立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心下暗惱自己愚蠢,既然是「大事」,自然當說,他還傻乎乎的詢問主子,活該享受主子冰寒眼刀。
「前天,賢妃身邊的趙嬤嬤特地大早從宮裡趕出來。」
張化換了口氣,眼角悄悄抬起,就等著看自家主子那波瀾不驚的俊臉來點不一樣的表情。
可他等來的,除了淡淡卻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外,再沒有看見主子那如畫眉目有絲毫龜裂跡象。
他暗下嘆口氣,主子只有在慕姑娘面前,才會稍稍有點人氣。
「急巴巴的給慕姑娘送了兩盒消腫活肌的藥膏。」
張化再偷瞄,楚離歌冷清眼眸那幽澈眸光果然更加冷銳冰涼。
他暗下吞了吞口水,當即飛快道,「當時隨行的,只有一個小宮女。而且,除了兩盒消腫活肌的藥膏,再無其他賞賜。」
「主子,賢妃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