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這些之後,沈含光徐徐的轉過頭,一眼就看到沈成美鬆一口氣的小模樣,不免伸出指尖,捏了捏胞妹的臉蛋。
「就你心大,特意起大早做了白糖糕來尋我,娘親也是長姐的生母,長姐豈會束手旁觀?」
沈成美羞赫的斂目。鼓著腮幫子不知道說什麼好,要知道,長姐本就怨恨娘親偏愛她們兩姐妹,為此,娘親還特意搬到了偏院陪住,親自教她們學畫,而這樣的待遇,長姐是沒有的,這事換做是誰遇上,都會心裡堵的慌。
沈成美怕極了沈老夫人的手段,從小到大,她和沈成仁就很清楚自己在沈府的地位,唯有長姐這個嫡長女,才有一些話語權。
因此,她今兒提著白糖糕當由頭來尋長姐。也不求長姐做太多,只求長姐能心平氣和的照拂娘親,讓娘親少受點苦。
當沈含光提著食盒,走在悠長的青石小道上時,天色陰暗。轉眼間便下起了泥濘的小雨,冰涼的雨滴,一滴滴灑落而下,滲透進了衣衫里,刺骨冰寒。
這樣的天氣。祠堂必然是既潮濕又陰冷,若是沒有銀炭燒著,在裡面窩著更是難熬,想到這裡,沈含光的步伐,不免加快了幾分。
迎著斑駁的祠堂,沈含光推門而進,如她預料的那般,祠堂裡面非常的簡陋,連個凳子都沒有,顧氏只能跪在地上,撅著屁股磨著墨,用左手握著筆,艱難的抄著經書。
一見到這個畫面,沈含光心再冷冽,也忍不住紅了眼。
「娘!」沈含光紅著眼睛,語氣哽咽,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都是她的錯,她千不該萬不該惹了祖母。
顧氏聽到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脖頸低的時間太久,冷不丁的一轉頭,痛的她臉色發白。
「娘,您沒事吧?」沈含光大步邁了過去,情難自禁的摟住了顧氏。
這個時候,她不再像平常那般,顧著禮儀,喚顧氏為母親。
在沈老太太看來,娘親這樣的字眼,太膩歪。只有那小門小戶的女子,才會叫娘,而世家女子天生不該如此,該懂的禮數,都該時時刻刻的端著備著。
觸及到娘親的身子僵硬冰冷,沈含光連忙將身上的狐皮披風解了下來,直接團團圍住了顧氏,隨後捧著顧氏凍的通紅的雙手,揣進了懷裡,幫顧氏溫著。
沈含光趁此機會,低頭掃視了一圈。
一夜的時間,顧氏也不過抄了三遍的佛經,距離五百遍佛經,猶如天地之差。
想來也是,顧氏不是左撇子,用左手工工整整的抄著佛經,怎麼想都是個難熬的差事。
「娘,您先歇著,剩下的佛經,由我來替您抄。」
沈含光眼中划過一縷戾氣,伸手摸了摸額間的一點硃砂痣,微微一動神,便開始滾燙髮熱了起來。
哼,不是要祈福嗎?好啊,她親自來寫,用「心」來寫,就是不知道這福分,過猶而不及,老太太敢不敢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