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媚娘把沈含光帶進來之後,姬莫問的心情就無比的煩躁。
搶活兒的來了,他能不心生浮躁嗎?
本來他筆下有神,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畫上的美人風姿繪製的很是順利,沒曾想,沈含光這麼一進來,直接把他有條不紊的步調給弄崩了。
「你把他帶進來,到底是幾個意思?」姬莫問臉色黑的猶如鍋底,忍不住開始質問起媚娘來。
這做生意的,怎能出爾反爾呢?
殊不知,他這麼一質問。反倒是讓媚娘心情不佳,頓覺他清高過甚,挺讓人討厭的。
沒等媚娘開口,沈含光就走上前。雙手抱住了拳頭,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線,略微歉然的道,「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是為生計奔憂,逼不得已才進院一試。」
然而,她這套說辭。沒有人會信,畢竟她身上的穿著就很富貴,自然不像是貧困人家,又豈會為了生計而特意奔波呢?
媚娘感激的眼神,當即送了過去,在媚娘看來,這就是在幫她說話啊!
果然,還是小郎君懂得憐香惜玉,不像這個穿青衫的,臉蛋生的不錯,卻是個眼高於頂的,她很難想像,這樣的畫師,能畫出什麼好玩意?
「你覺得我會信你這些鬼話嗎?」姬莫問神情之中瀰漫著陰沉之色,當著沈含光的面,毫不客氣的斥責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眼看到這人,這心裡就格外的不順暢,仿佛一夕間見到了天敵,渾身上下都膈應極了。
事實上,沈含光也沒指望姬莫問能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他上輩子身為蕭啟仁的軍師智囊,哪句話不是往人傷口上戳去,因此聽他話裡帶刺。她早就習慣了,倘若姬莫問能對她低聲下氣著,她還會狐疑他有什麼陰謀呢!
「兄台信不信,那都是次要的,我來都來了,又怎能空手而回呢?」沈含光嘴角含笑,無辜的攤了攤手,氣死人不償命的道。
「你……」
沒等姬莫問說完話,沈含光就自動自發的抽了一根畫筆,端起了顏料盤,站在空白的畫紙前,認認真真的欣賞了一下那坐在花藤之下搔首弄姿的花姑娘。
嘖。造化弄人,這一來就讓她撞見了熟人。
花弄情,花街柳巷裡的弄情美人,她眼裡的萬年老二。
想當年,無論是名望,還是姿容,花弄情都是跟在她屁股後的,只有她謝客不見人的時候,她的恩客才會多起來。
後來,她去了鎮南王府做了舞姬,花弄情才漸漸從她的陰霾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