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容淵王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眸泛著絲絲銀光,面具之下是看不透的情緒,立在巔峰之上,俯視萬千世事。
他看著下面的人,唇邊冷然,一如凜遙的冰封之雪,凍徹萬里。
忽而,他冷冷出聲,「傳令下去,敵軍白日叫陣,無須理會,若迎戰,取最小規模之陣。今夜全軍戒備,警惕異軍!」
所有人都仿若他的棋子,一步步下得準確無誤,一招制敵。
一身的高桀冷冽,仿佛遠古印跡之上石青色的龍族領頭者,召喚萬靈,指揮千軍。
那一字一句間,有的是屬於高於王者的氣魄。世間無人能與之匹敵之態。
在座的幾人見他一身的冰冷氣息,不由心下一愣,腦海里只剩服從二字。
「是,末將這就去準備!」趙頡領著三位將軍,齊齊下去。商討作戰之策。
凌子衿面色平靜,渾身是一股上位者該有的鎮定。軍營這幾天,他也學到不少東西。
處變不驚,遇事鎮靜。遇險不亂,處危不急。
三位將軍走後,門外便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語氣顯得有些急促。
「各位大哥請放我進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太子殿下稟報!」門外,紫娟臉色焦急,眼裡止不住的擔憂。
旁邊站著子楓,清澈的眼裡也是滿含擔心。
紫娟暗自搓著手,心裡著急,小姐昨夜一直就沒有回來,今早又聽說城外一萬士兵被異軍弄得個屍骨無存,她心下擔憂,害怕楚墨瀟出事!
而守在門外的人對視一眼,這兩人他們沒有見過,亦不是軍中之人,裡面的人也沒有傳召,他們也沒有權力讓她們進去。是以面色有些糾結。
凌子衿聽到這聲音,神色微變,這不是楚墨瀟身邊那位丫鬟的聲音嗎?此刻來找他,莫非是她出了什麼事?
心下一思,便要出聲讓她進來。
還不待他開口,就聽到一個冰冷沉緩的聲音響在耳畔,「讓她進來!」
凌子衿聞言面色有些訝然,但也想不明白原因。只好暫且放下。
門外的人聽到容淵王的准許,自然不再猶豫。連忙放了紫娟和子楓進去。
紫娟牽著子楓一進屋內,一眼便看到兩人坐在裡面。一人目光沉冷,冰冷的面具之上昭示著生人勿近幾字。一人淡黃色衣袍,目光平和,容易接近。
她想也不想,很快來到凌子衿面前,簡單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來,兩眼暗含憂愁地看著他,語氣有些焦急,「太子殿下,請您准許奴婢下去找我家小姐吧,自從昨晚看了一封信紙,她就出了營已經一晚上沒回來了。今早奴婢便想著出去尋她,可是城門裡那些人死活不放人出去!還請太子殿下做主,讓奴婢出去尋我家小姐!」
凌子衿聽言,面色一緊,看著臉色緊張的紫娟,輕聲問道,「什麼信紙?她昨夜何時出去的?大概去了哪裡?」
話語之間露出淡淡擔憂,眉間幾不可查地皺在一起。
紫娟毫不隱瞞,拿出了那張信紙,遞給凌子衿。凌子衿快速拿過,一瞥上面的字,心下也明白幾分。
能讓她不顧危險地出去尋找的人,除了那日讓她掛在嘴邊的藍澤玉之外,至今還不見有其他人能讓她奮不顧身!
或許表哥有過這樣被她相待的時候,只是自己不知道。這份情義,讓他心生佩服。能配得上表哥的人,自然不是不講情分,不顧朋友生死的人!
手裡攛緊了信紙,面色一凝。
容淵王起過身,緩緩走近看了一眼凌子衿手上的信紙,周身的寒意絲絲滲出,目光看向紫娟,語調冷沉,似是不悅,「離開多久?」
屋內一坐一站的兩人面色皆是一愣,不曾想到容淵王會關心此事。
「姐姐昨晚寅時離開的!」見紫娟愣住,子楓抬起頭,一點兒也不膽怯地回答容淵王的話。
寅時?看了看時辰,如今巳時已過,她離開應有六個時辰了!
話音一落,屋內的人只感覺到一陣冷風掃過面頰,然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飄出了屋子,那速度堪比靈駒飛馳,滴水輕盈落。
紫娟和凌子衿呆愣了片刻,久久沒有回神。
「子楓,方才出去的……」她似是不敢相信,扯了扯子楓的袖子,嘴裡喃喃問道。
子楓目光清澈,如明亮的寶石似的,看著一閃而出的身影,身為孩子對情緒的敏感,他從出去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叫做焦慮擔憂之情。
那飛身出去的速度,無不在昭示著四個字,刻不容緩!
凌子衿臉上划過一道疑惑,想不明白容淵王今日的怪異之處。看了眼紫娟,平靜說道:「你不能出去,若是她知道你們為了她而陷入危險,定然不會安心。她若沒有消息,那便不能亂揣測。我立刻派人前去尋找,現在容淵王離開了郢城,幾位將軍又在商討要事,我得留在這裡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