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漆黑一片,借著暗藍色的天際透過枝葉映照的餘輝,隱約看得見外面的一絲風吹草動。
他拉好衣服,整理好衣襟,看向洞周圍漸漸傳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銀色面具之下,他薄唇緊抿,直覺到這股氣息不好對付。
回頭看了眼裡面依然未睜開眼眸的女子,心下一思,知曉這怪異的氣息和她有些干係。
不過他未有任何不滿,她煉藥,他就替她護著好了。
入夜,誰都在等待,黑暗,總是在脆弱的時候襲來。
周圍的氣息漸近,他都能聽到一絲沉重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能很好地判定方位。
他眼神一冷,目光帶著一絲冰涼和警惕。渾身散發出駭人的冷冽之氣。身上的傷口他也顧不得,心裡唯念著裡面那個一心煉藥之人。
手心一轉,手裡就現出一把雙刃之劍,這是一把可摺疊的刃劍,白天攬著楚墨瀟不方便揮出,現在倒是可以拿出來了。
冰冷的眼眸睨向林外,腐爛的氣息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沉重。
他薄唇輕勾,眼裡的殺意漸重。
終於,那股氣息更濃地直撲向鼻尖,一些身影也緩緩出現。
一個接著一個,一步接著一步。林里,上百的死屍兵向這裡襲來。
這裡的山離郢城不過一個時辰的距離,那些白日一群一群躲在林中各暗處的身影在天黑之時慢慢出來。
隱匿在這片林中的死屍不下三百,其餘的則在另外幾片山林。等著天黑一到,立馬向郢城出發。
原本這些死屍也是要去郢城的,可是卻有一股更吸引他們的氣味圍繞在他們腦袋裡揮之不去。所以就聞著濃郁的藥氣往楚墨瀟這裡趕來。
因著其他死屍藏匿的地方距離楚墨瀟這裡較遠,郢城的上萬活人氣息蓋過楚墨瀟煉製的濃烈藥氣,所以其他的死屍依舊朝著郢城出發。
白日裡他們身上鑽出的各類蠕動的蟲子回到他們體內,天黑之時又從他們身體裡鑽出來。
容淵王黑衣如墨,修長的身軀側立,眼神如寒冷沉涼的凍冰,一霎那投向那些面目怪異的死屍。
他看著這些死屍,心下瞭然,知道這有可能就是敵軍用什麼法子控制的人,也是昨晚毀了一萬將士屍骨無存之物。
手裡握著的劍不由緊了幾分。
這些死屍沒有意識,沒有任何感覺,出於本能地往前走,向著洞中緩緩靠近。
他站在洞口,黑衣凌厲,看著從那些被他認為是怪物的身上鑽出的黑色蠕動的蟲子,十幾條,上百條,成千條,全都往林外爬行,像是很怕洞裡的東西。
而這些似人的怪物,卻一點兒也不害怕,朝著洞口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眼神微斜,銀色面具泛著瑩瑩淡光,手握著刃劍,一閃身如影子一樣飄向那些怪物。
手裡的刃劍迅速掃過他們的要害之處。
回身一旋,又全都劈向他們的腦袋。
可是,依然不能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
容淵王眸光一緊,顯然沒料到這些怪物沒有痛覺,完全就是個傀儡木偶一樣,沒有知覺。
心下一沉,轉而蹬腳一躍,用力一腳踹開他們的身子。被腳風掃中的死屍被踢得老遠,身子瞬間倒地,手腳僵硬,目光呆滯。
但是不過片刻那些踢飛在地的死屍又僵著腳起身,往洞口慢慢走來。
他見這些怪物殺不死,唯有用身體的力量弄開他們。所以果斷選擇了耗費體力的方法,與一群湧向洞口的死屍作對。
容淵王心下更加確定,他們的目標,就是洞裡專心煉藥的楚墨瀟。
目光一緊,身上的傷口被他扯到湧出絲絲血液,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拼了全力也不讓這些怪物進去。
現在,他一個人,要對付這些不斷前進的死屍,需要的力量和精力必須十足,撐到楚墨瀟出來為止。
眼神微眯,修長的十指成拳,如鐵釘一般揍向那些死屍的肚子,一拳揍飛。
有的被踢到樹上,然後反彈落地,有的被拳風揮過,腦袋被揍歪。總之,各種慘狀,慘不忍睹。
那些死屍因著裡面的藥氣太過濃烈,所以與容淵王這個活人相比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氣息吸引不了他們,也沒有朝他動手的意思。
死屍身上,全是腐爛的皮膚,刀疤縱橫,化膿流著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