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持許久,無一死屍能進入洞口。
容淵王一直用著自身力量同他們較勁,眼裡閃過一絲微暗,嘴唇微微發白。顯然是後背的傷口擴大了很多。
若是撕開他的衣衫,就會發現那裹了傷口的白布上全是鮮紅色的血跡。
就在他一腳蹬開靠得洞口最近的一隻死屍時,他身子一顫,踉蹌了一步。
唇角隱隱滲出血漬,他抬手隨便擦了擦,人已經離洞口只有幾步之遙。被那些前進的死屍逼得離洞口越來越來近。
他眸色一沉,極力忍著身後的疼痛撕裂感,單拳一揮,又揮開一個離洞口最近的死屍。
額頭汗水滴落,滑落皮膚,浸入衣衫。
數百個黑沉的死屍目無光色,灰沉沉的眼裡是毫無感情的漠然。
洞裡的藥氣又濃郁了幾分,無不在吸引著外面的死屍全力前進。
步子邁的沉重又僵硬,一大群向洞口如洪水猛獸一般涌去。因著吸引力的加重,他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力量都比先前大了很多。
容淵王唇間一白,一腳如旋風一般踢向更近的一個死屍。
可是死屍身體上卻如加了一個重物般,只讓它後退了一小步。連身體也沒有倒下。
他的力氣在慢慢減弱,力量漸漸消耗,而死屍卻因為洞裡的味道變得越發強悍。讓他快要招架不住。
前進的死屍幾個並排在前,離洞口同樣的近。他瞳孔微縮,暗一咬牙,盡最後一點力氣一腳橫掃前面幾個死屍。
而它們只是被定格在原地幾秒,連後退一步也沒有。不過片刻,它們又齊齊往前走。
容淵王眸光微斂,一手撐在洞口旁,腳步微移,張開步子,攔住洞口下方。
他這是打算整個人作欄板阻止死屍入洞裡。
雙手抓住洞口兩邊,目光里是不可動搖的堅定。
因著沒有他的動作,那些死屍沒有阻攔地往前進,很快就到了洞緣邊。
一股腐臭厭惡又噁心的氣味撲面而來,容淵王眼神一凜冽,反手快速一抓,迅速轉了個身,背對著那些死屍,面朝著洞口,保持著原先的動作。
後面傳來一陣僵硬的觸感,那是死屍抬起的僵硬的手。他生生忍住想要嘔吐的意味,身後的死屍越來越多,後背的推力漸漸變得越來越大。
他咬著牙,眼睛緊閉,汗水如露珠似的往下滴。
背部傳來一陣刺痛感,好像有什麼利爪正穿破他的衣衫插入了他的血肉。他喉間悶哼一聲,微微睜眼,一身黑衣在瑩瑩青綠色光芒映照中顯得凜冽又冰涼。
後面的力量如同山勢一般推抓著他,後背又一陣皮膚破裂之感傳來,讓他腳步微屈,抓著洞緣的手漸漸鬆動。
他的眼神也漸漸迷離,看著那個一心煉藥的人,微張了張唇,可是卻沒有力氣說出一句話。最後,眼皮越來越重,直到快要合上。
驀然一陣光亮如炙熱的火焰一般映照在臉龐,一瞬之間,楚墨瀟眼眸如明亮的一束螢光般緩緩睜開,輕吐一口濁氣。
一睜開眼,楚墨瀟看見眼前的情況臉色霎時一變,那個黑衣凜冽的,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此刻正擋在洞邊,雙手通紅,青筋直現。
見她終於睜眼,他的眼睛也徹底閉上,蒼白的嘴唇露出難得的一抹淺笑,如一座冰山上的一朵飄零的雪花,凋零又被日光融化,消失,不見。
楚墨瀟眼裡閃過一絲急切和一抹驚恐,如旋風似的起身立馬來到那個男子身前。
可是迎接她的卻是一個沉重又冰冷的懷抱。「容……」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止住,她一把抱住他的身體,讓他能有個支撐。
眼裡閃過一抹愧疚,原本她以為憑她的能力,可以提前兩個時辰出來,沒想到,還是耽擱了!
看著他蒼白的嘴唇,還有緊閉的雙眼,那微弱的氣息薄如蟬翼,仿佛都快消失殆盡,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她神色一變,眼裡驀然多了幾分怒火,咬牙切齒,「你們該死!」
看著他身後那些一股子往裡涌的死屍,她知道是她的煉藥之氣引了他們進來。
想罷,立刻抱著他的身體,快速與他對換了位置,自己面對著那些往裡進的死屍。
一隻手輕旋,迅速把容淵王放在地上,回身一轉,手裡火光浮現,比方才的青綠色火焰更加耀眼。
她讓它浮在身旁,照亮周遭一切,那些死屍見此,紛紛停下了腳步,似是因著這抹亮光不敢前進。
楚墨瀟眼裡閃過冷冽,鼻尖輕哼,收起一爐的化屍水,手中現出二十餘個瓶子,如變魔法般一瞬間就把一爐的水裝入百個瓶子,不多不少,蓋子落上,滴水未落。
然後趁著那些死屍不敢妄動,隨手抽出兩個瓶子,把裡面的藥水如春雨細水一般撒到已經入了樹洞的幾個死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