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本是想照顧你的生意才讓我叫了你上來。沒想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肖想起郎公子,不好好唱曲,偏的暗送秋波,狐媚樣!」她身旁還站著一位雙手叉腰的丫鬟,說的又急又快,讓人插不上嘴。
「藍小姐,藍小姐。」掌柜的好不容易從人群外鑽了進來。陪著笑說道,「小姑娘第一次出來難免不懂規矩,但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姑娘,可能是誤會了,誤會了。」
藍含蕊頭一偏瞪著掌柜,不依不饒的說道,「我誤會了?剛剛我可是仔仔細細看了她許久才得出的結論,這茶樓的生意你還想不想做,弄個狐媚女子來唱曲,對男客人眉來眼去,跟妓院青樓有什麼差別?還是說你做膩了茶樓掌柜,想試試做龜公是什麼滋味?」
眾人哄堂大笑。掌柜憤紅了一張臉,卻又不敢聲色俱厲的反駁她,藍家是邑安城的大商戶,掌握城內一半的商鋪和所有車馬行當。背後又有汴京城刑部尚書藍德耀撐腰,孔玉堂都要避其鋒芒,乃城中一霸。
「燕子,把這小娘皮給我帶上。我們去看看桃紅姐姐。」
丫鬟燕子應了一聲,把唱曲兒的姑娘握著手臂拉起身,鞋底輕薄,被碎瓷片扎透了腳,痛也不敢叫出聲,咬著嘴唇不情不願被燕子拉著走,全然不知自己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圍在旁邊的男人們知道啊,桃紅不就是春風樓的頭牌,邑安城最有名的花魁,最可人的嬌嬌兒。
藍含蕊這是要把這唱曲兒的姑娘拉到青樓去逼良為娼啊。
「含蕊,別鬧了。」
和藍含蕊坐一桌的年輕男子輕嘆了一口氣,安撫她道,「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小丫頭,犯不著為了她壞了心情,今天既然沒有王二說書。不如同我去城外跑跑馬,還不是自在爽快的很。」
郎永寧面上雖掛著和煦的笑容,心裡卻有些惱,藍含蕊被家裡人寵壞了性子,說話做事全看自己喜好,想一出是一出,若不是他家中早有一房妻子,藍家又拉不下面子讓藍含蕊做二房。怕不是早就被塞進他家了。
「跑馬?」藍含蕊被他勾起了興趣,「我不會騎馬,永寧哥哥教我好不好?」
「自然。」
「燕子,燕子,別管她了,我們去城外。」
藍含蕊是個急性子,郎永寧答應教她騎馬,這可比收拾唱曲兒的有趣多了,哪裡還耐煩去管她,趕忙喊上丫鬟跟著郎永寧去城外。
待他們一走,茶樓立馬安靜了許多,唱曲兒的姑娘慢慢摸了一把凳子坐下,抬起腳看到鞋底滲出的點點血花眼淚又嘩啦啦往下掉,掌柜在一旁唉聲嘆氣,「小花,不是伯伯不幫你,藍家實在惹不起啊。」
小花仰起被淚水浸濕的小臉,眼裡迸出不甘和憤怒,「我只是想給爹賺點藥錢,唱曲的時候也沒像她說的四處亂瞟,怎麼就這麼不講道理呢?」
「怪就怪,她生在藍家,而你不是。」掌柜搖了搖頭,讓人拿些藥粉給小花敷上。
樓下,外鄉來的小丫頭盯著郎永寧等人的背影看了許久,咽下口中的茶水,問道,「大哥,這藍家勢力在邑安城比府衙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