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暗暗啐了他一口,面上卻是一副驚訝的模樣,「錢管家,我可不是這樣的貼身侍女,我家公子也不是那樣的公子。」
「嗨,誰家不是這樣,我知道你們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錢管家雙手柔軟的托起一枝月桂嗅了嗅,「我們孔府花銷支不開啊,只能委屈委屈了。」
他說的正經。陳三聽著簡直就是玩笑話,還想再說兩句錢管家先一步開了口,「再說也沒用咯。你家公子就住在迎賓園,要你實在不願意,就自己出銀子住外面去吧。」
什麼?去外面住?
陳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邑安城的府衙就是一奇葩,里里外外,從知府到下人。再到城裡的一些規矩,都是獨具一格,讓人瞠目結舌。
錢管家不再管她,順著鵝卵石小路走遠了,陳三這才發現自己被繞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就算是真的住到宋愷的屋子,也要知道宋愷屋子在哪兒啊!
陳三隻能繼續順著直覺往迎賓園走,好不容易碰到了人,還是熟人。
「元吉,元吉。」她攔住匆匆走路的元吉,「你住哪兒啊?」
元吉手裡還端著一盆熱水,被她一攔還晃蕩出一點水珠,「我的好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快跟我去伺候少爺,累了一天少爺趴上床直不起身子了。」
「你去就行了,晚上你就守著他睡覺,我睡你那裡去。」
「什麼啊陳姐姐——」元吉弄不懂她在說什麼,「我睡公子的外間啊。錢管家說的我一做貼身小廝肯定是要守在公子外間睡覺的,隨喊隨到。」
陳三右手摁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這邑安城府衙真的是摳門摳到家了!
「走,先去公子的房裡再說。」就算她要出去住,也得找宋愷拿錢。
二人再無廢話,腳下飛快到了宋愷的屋子,看了半天訴狀的宋愷頭昏腦漲,眼睛發澀,閉眼躺在床上養神。
元吉也不叫他。把水盆放在盆架上,把毛巾浸濕擰半干,一條腿屈膝跪在床上給宋愷擦臉。
「陳三呢?」宋愷閉著眼懶洋洋的問道。
元吉正想告訴他陳三就在房裡,被陳三攔住,元吉疑惑的朝陳三使了個眼色,但見她還是搖搖頭,只好扯謊,「陳姐姐還在劈柴吧。」
「劈柴?他們讓你們兩劈柴?」
「是啊,明天要用的都讓我們劈。還要劈成兩指寬厚的呢,不弄完就不讓弄別的,陳姐姐怕您回來都沒地方歇息,自己一人擔了劈柴的活,讓我來收拾屋子。」
宋愷沉默不語,好一會才感慨道。「她終究還是心疼我的。」
「我們都心疼您啊。」做奴才的自然是為主子著想,元吉一點沒聽出這話有什麼不對。
「走,我們去接陳三。」
宋愷覺得體內冒出一股神奇的熱流,原本那些酸痛疲乏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坐起身一眼就看見圓桌前那名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