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百里公子辛苦了。」
恰巧巡崗的陸東平來了,看到紅色的軍旗,確認過身份後馬上把人放了進來。
百里靖一行人面容憔悴滄桑,衣服上均沾有血跡,車隊兩旁還有縛住手腳的東胡俘虜,看來是經過了一場戰役。
「不辱使命,陸校尉把人和軍餉安排一下吧。」百里靖是真的累了,多餘的客套也不想說,只想著趕緊休息。
陸東平也不是磨嘰的人,吩咐手下人把人和東西接手,領著百里奕和百里靖去了照陽關的將軍府。
踏入照陽關之前。陳三忽然拉高脖子處的圍巾,把臉遮了一半,她有些忐忑,就要揭開自己的真實身份。她反而有些害怕。
陸東平雖是個五大三粗的軍爺,但也是成了親的人,瞧得出跟在二人身後身材纖細的人是個女子。
背過身去的時候皺了皺眉頭,這女子是誰帶來的,押送軍餉這樣嚴肅的事情,怎麼能帶個女眷?真是兒戲。
不滿歸不滿,還是安排了在女眷院子住下,比起邑安城無論是她還是百里兩兄弟的房間。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誰也沒在意,本來打仗的地方條件是要差些。
安心睡了一夜,百里靖起的挺早,現在園中聆聽遠處傳來操練的軍號。
陳三開門的時候,恰好撞見來送早餐的明止。
現在的明止對陳三的感情很複雜,黃沙谷外一戰,陳三敏銳的反應,狠辣的手段和不凡的身手,可以說決定了戰局走向,不然這樣突襲而來的一戰,雖然能贏也是死傷慘重。
可她又恰恰是百里靖放在心上的人,以她的出身和脾氣,他不覺得是自家公子的良配。
「先放著,我等會用。」
明止什麼態度她從未在意過,她有些待不住,想去周圍轉轉,最好是能去見陳高懿。
依舊掩好臉,陳三出了院子。
照陽關入目皆是黃土,人馬走過塵土飛揚,這樣一來陳三的打扮倒也不顯得多突兀。
照陽關里的布置很簡單,沒有什麼商戶存在,全是軍資儲備,營房和必要的兵器製作工坊。尋常女子看來枯燥無味,而陳三卻像回到水中的魚兒。
她記得,來過很多次兵器製作工坊,甚至親手打造過兵器,那是一柄長槍,齊眉的棍身,尖銳的槍頭,還有雪白的紅纓——在殺敵無數後,被敵人的鮮血染的鮮紅,洗都洗不掉。
她記得,這個瀰漫著草藥味的傷兵營,無數次戰後。數不清的兄弟會躺在這兒,醫好的還算幸運,沒有缺胳膊斷腿繼續上陣,萬一失了手腳,要麼回家,要麼就在軍中做伙頭軍。
她還記得這間茶館,這是照陽關里唯一一個娛樂的地方,閒暇時她也喜歡在這裡和士兵們一起喝茶閒聊,會幫不識字的寫一寫家書,順帶調戲兩句這些害羞的小伙子,是不是想家的時候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果然,她在這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以至於城內的場景入眼時,無數的記憶清晰的在腦海中閃過。
心情突然就平靜下來,她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真實的身份就差一步。
長腿邁開,陳三毫不猶豫朝將軍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