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陽關為西北邊境第一道關卡,危機四伏,也不知何時東胡人就會攻打過來,三皇子貴為皇子,並不適合久待,還請三皇子不要任性,安安穩穩跟著百里公子回汴京復命。」
「可我一點都不想回汴京。」百里奕不再自稱「本宮」。眉宇間縈繞淡淡的憂愁,「在汴京城過的太累了,母妃一心沐佛,父皇捉摸不透心意,兩位哥哥若有似無的試探,我只想做個好兒子,好弟弟,好臣子,怎麼就這麼難。」
「三皇子,流浪在大街上的乞丐擔心有了這頓沒下頓;農戶一般都是佃田種糧,交了租子和稅所剩無幾;商人愁自己商品賣的好不好,會不會被同行打壓;工匠擔心做完這次的活。能不能接到下一次;做官的大人是做個兩袖清風的清官,還是做一個同流合污的貪官......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惱,都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不是說逃避就能解決問題。要麼迎難而上,要麼一敗塗地,你是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還是一個膽怯弱小的懦夫。誰都無法替你做決定。」
說完這一長段話,陳三拉開房門揚長而去。
也許是短短的相處中,陳三發現百里奕有意無意對她慢慢加深的信任,又或者是,自己骨子裡一股難以抑制對他親近的衝動,促使她說了這些話。
其實這些發現讓她心中並不安穩,所以她飛快的逃了,留下陷入沉思的百里奕。
兩日過的飛快,第三日的清晨,回京復命的隊伍打點好行裝準備出發。
陳高懿等官員自是要相送,陳三右手拄在劍把上微抬下頜,站在陳高懿的身後與陳泉並肩,隨著過了一遍場面上的流程,百里靖等人跨上馬匹,蓄勢待發。
「陳小軍師,謝謝你的仗義執言。」百里奕端坐在鞍上。沒了前幾日的憂思,神采奕奕,充滿了朝氣。
陳三遞了一個眼神過去,表示自己收下了這番謝辭,陳泉悄悄用肩膀頂了她一下,「阿姐,你跟三皇子說了些什麼?」
「大約是...把他訓斥了一頓。」
「果然是阿姐會做的事情,對了。不是有個來尋你的宋公子,應當也一起跟著回去了吧?」
「是。」
「不去道個別嗎?」
「哪有這麼多閒工夫,都是一群爺們,在意這麼多幹什麼。」陳三打住他要繼續問下去的衝動,「閉嘴,再問把你丟到虎賁營住一個月。」
陳泉立馬閉緊嘴巴,用眼神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
眺望著漸漸消失不見的隊伍,陳三有些惆悵,到底是在一起相處了許多時光,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各有各的路要走,希望再見的時候,都能成為更好的自己。
「阿姐,人影都沒了,我們回去吧。」耳邊響起陳泉的聲音,陳三回過神來,發現除了她和陳泉,其他人早已走光。
「其實阿姐也捨不得吧。」陳泉想起他見到陳三第一面到現在,整日就是練武,讀書,習字,來了照陽關後更是忙碌,不僅軍中的事要管,還要經商,每日忙的腳不沾地。
這半年阿姐失去了記憶,少了這些事的牽絆,想必過的是十分閒適。
陳三沒有立即回答他,如清泉般的眼眸流淌著靜謐的笑意,「沒關係,有緣總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