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永寧的眸子暗了一下,忽而鬆開了手,「是我冒犯了。」
鳳眸的冷光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減淡幾分,陳三把散亂的衣襟合上,站起身微微仰視他,「多謝今日郎公子的引薦之情,至此,以後就當不相熟。」
從永寧兄到郎公子,看來惱他惱的緊了。
但他不後悔,因為確認了陳星北的真實性別,十有八九,她就是前段時間宋家公子的婢女陳三。
她為何要裝扮成男人出來行商。又為何突然消失跟在宋愷身邊成為一個婢女,還有模有樣編出一套身世......
真是有趣。
打聽到阿姐在踏雲樓吃酒的陳泉姍姍來遲,他還沒走進大門就瞧見陳三寒著一張臉往外走。
「哥。」
陳泉親熱的喚她,陳三眼皮子都沒抬。冷淡的「嗯」了一聲,自顧往客棧走去。
「那毛家人不好對付嗎?要不要我做些什麼?」瞧她臉色不好,陳泉認為是糧鋪的事情。
陳三雙翠狠狠一蹙,腳下走的更快,回了客棧直接進了房門把陳泉關在了門外。
摸著差點被撞癟的鼻子,陳泉暗暗心驚,許久沒見著阿姐這麼壞脾氣的時候了。
接連兩日,事情毫無進展。陳三嘴上不說,心裡煩悶的很,邑安城不是她的地盤,孔玉堂又病了,暫代事務的孔向文仿佛跟她有仇一樣,每每查出點什麼,都會被他駁回。
還有宋愷,不知是不是回了汴京,她竟然沒在城裡見過他。
很想放棄同升糧鋪,可一想起嗷嗷待哺的虎賁營,只能咬牙再去找找有什麼機會。
這日是終審,公堂外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陳三等人也在其中。
公堂中,梁掌柜和毛家人分別跪在堂下,孔向文未穿戴官服,也沒坐在案桌後,而是站在上頭,旁邊屬於師爺的位置空蕩蕩的。
「五日期限已過,同升糧鋪大米致死一案沒有異議,按照之前所說,把鋪子交出來。」孔向文說著,示意隨從走到梁掌柜身旁。
梁掌柜在牢里不過待了幾日卻消瘦的厲害,聽到頭頂傳來的話語,更是不敢抬頭反駁。只能匐匍在地瑟瑟發抖,「大人明鑑,小的只是一個掌柜,並不是東家。」
此時,陳三摁住想要同她一起的陳泉,讓他跟付老一起在原地等候,「大人不必為難梁掌柜,我才是同升糧鋪的東家。」
孔向文嘴角勾出一絲冷笑,「我還以為陳東家落跑了呢。」
「為何要跑,這事本就是一場鬧劇,毛亮根本不是吃糧鋪的大米死的。」
「認證物證俱在,我也給了你們時間去調查。似乎陳東家沒有什麼進展。」
「毛亮平時喜愛麵食,不愛米飯,他為何會那天晚上棄面吃米?而且毛家人說是大米有毒,為何單單就毛亮吃了中毒,其他人沒事?」
「對啊,他為何會吃米飯,為何又中毒,陳東家沒查出來嗎?」孔向文看向她,「這些不是你們沒查出來嗎?」
在地上跪著的毛家兩兄弟,毛志突然直起身子怒道,「那日你們鋪子大米賣的便宜,所以我想著孝敬爹買了一些。這事大家都知道,你個被狗吃了良心的商人,現在居然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