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愷醒的很早,叫來元吉給自己梳洗,元吉照常拿了那件淡青色暗紋的袍子,宋愷撇了一眼,「換一件。」
元吉應了一聲,從柜子里拿出素白錦緞的袍子,衣襟處繡了幾支錦竹,宋愷還是搖頭,覺得太素了,元吉只能再去拿,攏共就幾件衣服,宋愷再不滿意也只能從中選一件。眼下再去做一件新的也是來不及。
最終還是穿了藍色雲錦做的鶴氅,最近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變壯了些,這衣服穿著比以前還要風度翩翩。
「宋師爺裡面請。」
宋愷冷眼瞧著一板一眼的陳三。照著她的引導在桌旁坐下,一言不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她還要說些什麼。
陳三讓邵運和朱誠去門外守著,陳泉和付老一起作陪,不然就她跟宋愷大眼瞪小眼,有點無聊。
「這第一杯,我要謝宋師爺仗義相救。謝你為此事奔波勞累。」
陳泉十分有眼色幫二人斟上酒,暗中觀察二人詭異的氣氛。
宋愷痛快端杯喝了,仍是不說話,目光如炬,要把陳三烤化一般。
陳三頭皮隱隱發麻,宋愷居然也會有這樣迫人的眼神,自己好像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啊。
「第二杯,要謝宋師爺賞臉赴宴,陳星北謝你給一個感謝的機會。」
宋愷再度痛快的喝下,眸光似乎在說:你繼續,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些什麼。
如果再裝下去,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陳三思忖著,不再壓著嗓子說話,「你還要在邑安城呆多久?」
「父親來了信,說祖母歸家,讓我明早就回去。」
「早些回去也好,免得天氣冷了,路都凍住,難走。」
「陳星北是什麼意思?」宋愷忍不住問道。
「外出方便。」陳三簡單的解釋,兩人還沒到坦誠相待的地步,養私兵是要被砍頭的。
他才不信陳三的鬼話,但她不說自己也沒辦法逼她,「請假的師爺直接遞了請辭,說是家母病勢。要守孝,我推薦了王二接替我的位置,以後你要是在邑安城內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
「王二?他們王家人不是不出仕了嗎?」
不出仕是王老太爺定下的規矩,自舉家遷回邑安城,不允許子孫再走仕途。
「王二不是王家人了,早被剔除了族譜。」宋愷起身,「我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先走了。」
「好。」陳三呆愣的應了一聲,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神情淡然,褪去了許多稚氣,好似她不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成長到想像不到的地步。
「阿姐,怎麼瞧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陳泉也有同樣的疑問,宋愷在照陽關的樣子他還記得,一身的書卷氣,喜歡纏著士兵教他拳腳功夫,羸弱的像個京中貴女。
陳三歪著頭想了一會,慢慢道,「看來這次邑安城之行,宋丞相要收到個理想的答案了。」
「什麼意思啊?」這關宋丞相什麼關係?
門外邵運敲門,進來後遞給陳三個小竹筒,是照陽關傳來的消息。
「馬上收拾東西,我們回關。」
「出事了?」陳泉的心瞬間高高拉起。
「不。是來了聖旨。」陳三示意他不要緊張,「聖上召我進京。」
幾人手腳利落,處理好同升糧鋪的事情,趁城門未關駕馬出了城。
府衙內,宋愷將最後一些事情交接完畢,屋外已經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