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聽見那句安心,心口疼的越發厲害。就聽容天權大著舌頭:「婉兒呀,跟為父說說,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啊?」
上官夫人故作受驚未安的樣子,撫著胸口:「婉兒,你在宮裡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得皇后下旨禁軍圍府?你早早告訴我們,我們也好想辦法替你想辦法呀。」
容婉偏著頭,天真一笑:「我怎麼聽不懂母親在說什麼?今日盈妃娘娘壽宴,一切安好。雖其中有些坎坷,可最終都極為順遂。」
上官夫人那句你的丹藥呢都快到嗓子眼了,見容婉就是不提這事,頓時覺得喉頭一甜,誰想,平時得過且過的容天權這會卻又跟上官夫人心靈相通了。
只聽容天權追問了一句:「你母親說的也是,方才禁軍圍府,可不是小事兒。在宮裡,你可有衝撞哪位貴人?」
容婉在上官夫人跟容天權之間看了看,見都望著自己,於是也就說了:「女兒進獻的丹藥,出了點小問題,不過,如今,已經沒事了,女兒替盈妃娘娘治好了。」
上官夫人這下是真驚懼了,自己準備的丹藥是什麼情形自己最清楚,聽那個道士說,凡人沾一點就只有等死的份兒,本來以為一擊必成,誰知道容婉竟然有辦法將盈妃救回來?!
容天權稀里糊塗的聽著,聽見沒事了,就哈哈一笑,對容婉說:「沒事就行,你在宮裡也嚇著了吧,快回去睡吧。明早也不用來請安了。」
容婉看也不看上官夫人,笑吟吟一福身,轉身帶著半夏走了。
翠齋。
容婉沐浴後,烏髮披散,半夏低著頭用乾淨的巾帕替容婉擦拭著頭髮。容婉狐眸半眯,玉指輕叩膝頭,忽而問半夏:「半夏,那日,我將丹藥交給你,你放哪兒了?」
半夏想了想,指著外頭那個多寶架子:「就放在那裡,我怕別人碰,特意放在上面。」
容婉側頭看了看那個多寶架子,唇角一勾,擺了擺手,讓半夏下去。半夏為難的看著容婉半濕的頭髮:「二小姐,這頭髮還未乾,你若是這時候睡下,明天該頭疼了。」
容婉抬手將青絲攏在胸前,勾起一縷繞在指間,抬手掩口打了個哈欠,慵媚道:「沒事,下去吧。」
半夏勸解不成,只好收拾妥帖後替容婉掩上房門,下去了。
等半夏離開後,又等了一會,放出神識,細細的辨別著多寶架附近的氣息。一盞茶的功夫,容婉重新睜開眼,琥珀色清澈眸子裡映著搖曳的燭豆。
「原來是她……」
容婉起身至妝奩前,青絲及腰,執玉篦通發,攬鏡自照,銅鏡一閃,竟然映出上官夫人屋子裡的景象。
之間上官夫人獨坐在榻上,身旁是細碎的瓷器,凌霜噤若寒蟬跪在一旁。
就聽上官夫人對凌霜說:「你再去聯繫那個道士,不管多少錢,一定要買到!我就不信了,她總能這麼走運!」
容婉見上官夫人賊心不死,冷哼一聲,袍袖一揚,銅鏡內的景象隱去。
「既然你要一心一意跟我過不去,那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上官夫人,既然要算帳,那就老帳新帳一起算罷!」
一夜過去,容國府依舊是平常景象,沿街的街市也絲毫沒有收到昨夜禁軍封街的影響依舊熱鬧。小兒沿街追打,時不時有婦人訓斥,接著就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街上盪開。
上官夫人昨夜受了驚,夜裡發起低熱來,乾脆閉門養神。而容天權又去了外面應酬,府裡頭正經主子或病或禁足,下人們都提起精神做事,生怕惹了主子們不快,落了罰。
容婉用完早飯,又在屋子裡看了會書,閒的無聊,一個人也不帶,就自己往花園子裡逛去。
一路分花拂柳,沿著花徑,順著鵝卵石子路,容婉輕搖著團扇,悠然愜意的賞景,一景一停,一步一景。
才轉過花陰,就聽見另一頭,一個嬌媚的女聲,在低聲咒罵著什麼。
容婉起了好奇心,放輕了步子,提起裙擺,慢慢的走了過去,輕輕壓下花枝,就見對面的湖中亭旁,一個身著品紅衫子的婦人,一手蹂躪著開的正嬌顏的花,一邊用腳捻著掉在地上的花瓣,口裡還念叨著:「有個女兒有什麼可神氣的,還不是個庶出的!還敢給我臉子瞧!等我以後爬到你頭上,看你還有沒有今天的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