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吧,」皇上單掌一抬,目光和藹,「聽聞你在郊外建造棚戶院救治乞丐,朕心甚慰,特宣你入宮賞賜。」
容婉再拜:「謝皇上恩典。」
皇上環顧廳下,沉聲對立著的宮女太監說道:「朕還有一些要事與容婉姑娘商量,你們都下去吧,沒朕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是。」眾人一齊行禮,快步退了出去。
容婉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早就猜到皇上應該是有別的事才宣她入宮的,若是僅為賞賜一事,斷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待御書房只剩下皇上和容婉後,皇上低聲道:「容婉,你且上前來,朕有急事同你講。」
容婉抬頭一看,只覺皇上面色凝重。料想此事必然非同小可,忙碎步上前去,緊張得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皇上憂心道:「容婉,就在剛才,悠兒的貼身護衛傳來一封加急密信,說悠兒在江浙不慎跌入懸崖。現在生死未卜。」
「什麼?!」容婉不禁嚇得花容失色,只覺五雷轟頂一般,大腦一片空白,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皇上忙安慰道:「你先別慌,悠兒武功高超,那山崖邊上又生長著茂盛的樹木,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他的手下現在也正在全力搜救他。只是那裡山高路遠,悠兒舉目無親,就算成功將他救起只怕也尋不到能夠完全信任的郎中,你可願替朕走一趟江浙,救回悠兒?」
容婉立刻跪下。磕頭道:「臣女定當竭盡全力,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皇上點點頭,繼續說道:「好,朕已經安排好了車馬,今晚就秘密送你前往江浙。今晚未時,你去北城門下,自會有人帶你上馬車。」
「臣女記下了。」
「還有,」皇上壓低了聲音,「此事切忌聲張,尤其不能讓太子一派人知道,否則悠兒真的性命堪憂啊!你回府後想個法子,瞞住你不在府上的事實,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已離開!」
「是,臣女遵旨。」
皇上從腰間解下一塊龍紋玉佩,對容婉說:「容婉,你收好這塊玉佩,到江浙後但凡有任何人膽敢為難你,你就亮出玉佩,所說之話便與朕無異,違逆者以犯上論處,斬無赦!」
容婉接過玉佩,謝旨後行禮退下了,一離開御書房便拔腿狂奔起來,哪還顧得上什么女子儀容,直到奔至馬車處才緩了口氣一躍而上,催促車夫道:「快,回容國府!」
車夫自然不敢怠慢,狠狠一馬鞭抽下去,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很快容婉便回到容國府,一溜煙跑回翠苑,拽了半夏跑回臥房,緊緊反鎖了門。
半夏被她這一系列動作嚇得發懵,呆愣在原地,支吾著問:「小姐你怎、怎麼了?」
容婉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伏在窗邊往外悄悄看去,確認外面沒人才站起身。湊近半夏低聲道:「半夏,今晚我要離開京城。」
半夏一驚,捂著嘴問:「小姐你要去哪?」
容婉道:「你別管我去哪,也別管我去幹什麼,你只需要記住,接下來的日子你要一個人替我演好一場戲了,我也不知道這場戲你需要演多久,我只能說我會儘早趕回來的,在那之前,我只能靠你撐著了。」
半夏從未見容婉露出過如此嚴肅的神情,不由得咽了一下,緊張地說:「小姐你放心,不管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做好,您只管去忙自己的事吧。」
容婉心中感動,拉住了半夏的手,一字一句道:「半夏,你聽著,我今晚會當著眾人的面假裝暈倒。接著你就讓衛雲來為我診治,並散播出我得了天花的消息,然後我會連夜出城,之後的日子你就守好我的房門,絕對不能放任何人進來,假如有人硬闖你就說我的天花非常嚴重傳染得很厲害,說得越可怕越好,那樣估計也就沒人敢進了。」
半夏使勁點頭:「小姐我記住了,你放心吧。」
容婉輕嘆口氣,說道:「我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日子久了難免會有人起疑,到那時你只能隨機應變了,總之一定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我不在府上的事。」
半夏問道:「柳公子也不能說?」
容婉堅定地搖頭:「不能。」
「韓姑娘也不能說。」
容婉再次搖頭:「這件事,只能你一人知道。」
「好,奴婢記住了。」
容婉拍拍半夏的手,說道:「好,那就快幫我收拾行李吧,收拾完馬上去懸壺館。傳我命令,讓衛雲天一黑就在容國府門外候著,等我一暈倒,你就馬上去喊他。」
「是。」半夏一一應下,牢牢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