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悠說道:「柳俊逸一夜之間消瘦了大半,精神萎靡不振,但聽下人說他一直有按時吃飯、睡覺,所以身體暫時還撐得住。」
容婉嘆口氣,說道:「我得去給柳俊逸開一些補身體的方子,他傷心過度,對身體的損耗極大,如果不儘早補回來,以後會出大問題的。」
蕭悠阻攔道:「現在先別去了,柳俊逸現在整日守在祠堂里,守著如煙的牌位,誰也不見。想見他的話,只能等四天後如菸頭七了。」
一想到柳俊逸,容婉心中又湧上一層悲傷,眼眶發紅。悶聲說道:「柳俊逸經此打擊會不會一蹶不振……他妹妹柳明月已經失心瘋了,現在若是連他也倒下,柳府可就無人支撐了……」
蕭悠說道:「給他些時間吧,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堅強起來的,畢竟還有他和如煙的孩子需要撫養。就算是為了孩子,他也一定會支撐下去的。」
容婉長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吧……」
四天後,韓如煙的頭七,京城中所有的名門望族、皇親國戚都聚集於柳府,深痛悼念這個曾給他們留下明媚笑靨的女子。
時隔七日,容婉再次見到柳俊逸,他並不像容婉想像中那麼頹廢,雖然確實消瘦了很多,頭髮上也多了不少的銀絲。但他卻依然堅挺,用得體的禮儀招待著每一位來客。
容婉和蕭悠走上前去,柳俊逸微微行禮,說道:「參見楚王殿下、王妃殿下。」
「不必多禮了。」蕭悠將他扶起,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俊逸淡淡一笑,轉向容婉問道:「王妃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已經沒事了,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能在這時候倒下了……」容婉難過地說道。
「王妃放心,我不會讓如煙失望的,我答應過她會堅強地走下去,會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長大,既然答應了,我就一定會做到。」柳俊逸眼中浮現出一抹溫柔,面部的稜角也柔和了不少。
容婉心中湧出一陣感動,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不過我還是想一會兒給你號號脈,開幾副調養身體的方子,可以嗎?」
柳俊逸並未拒絕,躬身行禮道:「謝謝王妃的關心,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容婉微笑道:「不必謝我,舉手之勞而已。那等佛事結束後見吧。」
「好的,佛事結束後見。」
容婉和蕭悠告別了柳俊逸,走進靈堂去祭拜韓如煙,兩人各拿了三支香,一旁的僧人為他們點燃,兩人對著韓如煙的靈位鞠了三個躬,將香插入香爐中,合掌祈禱了一陣,慢慢退出了靈堂。
兩人剛才院子裡站定。忽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小婉!」
容婉回頭,一個軟綿綿的身體撲進了她懷裡,仍是熟悉的觸感、熟悉的體香。
容婉笑著摸摸若伽蘿的頭,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韓如煙,如果她沒有死,她們三人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容婉的胸口狠狠一疼,眼眶也有些泛酸,她趕緊止住了思緒,吸了吸鼻子,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柳慕白呢?」
若伽蘿說道:「柳慕白在後院,說要幫著僧侶一起超度。」
容婉點點頭,說道:「他大概也想盡己所能為如煙做最後一點事吧。」
若伽蘿抬起頭看著容婉,嘴角向下撇著,說道:「小婉,你瘦了。我聽那個柳俊逸說你因為太傷心暈了過去,小婉,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嗯,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容婉揉了揉若伽蘿的小臉,沖她咧嘴一笑。
若伽蘿卻仍是不放心,說道:「你不僅要照顧好自己,還要提防著別人……我覺得你們京城實在是太危險了,又是瘟疫又是下毒的,怎麼會有這麼多危險呢……你可得保護好自己啊!」
這話戳進了容婉心坎了,她的笑容漸漸消失,眉頭擰在一起,沉聲道:「你說得對,這裡雖在天子腳下。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涌動,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欲望不擇手段,正所謂人心叵測,或許那些與你兄弟相稱的人一轉頭就會從你背後捅你一刀……」
若伽蘿冷不丁打了個顫,一把抓住容婉的手腕說道:「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說一成親就會和蕭悠隱居嗎?要走趕緊走啊!如果等到那些小人來害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容婉苦笑道:「我無牽無掛的想走就能走,但蕭悠和我不一樣啊,他是皇子,有著繼承皇位的責任。他的父親母親也在京城中,尤其他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膝下還只有他一個孩子,如果他草率離開,他的母親一定會傷心的……」
若伽蘿撅著嘴說:「怎麼這麼麻煩啊……那要不你先和我們回長清山避避風頭吧。」
容婉「撲哧」一聲笑了,說道:「京城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危險啦,怎麼會有『避避風頭』這種說法啊,我又不是招惹了什麼仇人,也不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