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上重重跌下,心肺都快被震碎,整條胳膊已經被血浸透,哪怕皮肉傷的痛處對她來說不值一提,但內臟骨骼的疼痛卻和常人差異不大。
這一重創,疼得她險些暈厥。
但她根本沒時間緩和,咬牙翻身,堪堪躲過直衝而下的擊殺。
對手的動作很敏捷,握著寬一寸的短刀刺向她的側頸,無患心中猛驚,果然,此人就是客棧里殺了店小二的兇手。
她最不願承認的猜測居然成了真。這個刺客,以及他的同伴,都是被派出來阻攔他們的。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被跟蹤了?居然連她都沒有察覺到……
那他們搜尋鳳凰台的事也早被知道的?
要說她為何會在這片無人密林里與兩個刺客對峙。還要從剛才她落入圍攻時說起。
當時她被重重圍住,本是有辦法脫身的,卻被一人莫名攔住,趁亂遁逃,消失在眾人眼前。
她才不信會有人好心要救她,果然只是為了她手裡的鳳凰台,卻也沒有要殺她的意思。
可無患哪裡肯放手,終究得與他們死決一場。
各族大戶都養著刺客。她也曾與別家刺客交手過。只是如今知曉了許家的所有事卻徒生悲涼。
他們這些你死我活的刺客,有可能還是從同一個籠子裡出來的小獸,長大後卻要互相殘殺。
而那些坐地得利的權貴們,又當他們是什麼?!
拉開距離,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可裝著鳳凰台的鐵箱卻到了那兩人手裡。
無患沒有趁手兵器,手臂雖不疼,但受了傷多少弱了幾分力氣,在兩方和攻下竟落了下風,
她不能貿然,半邊身子躲在一棵合抱的大樹後,「你們是許家的人?」
兩個刺客對視一眼,似乎並不想恃強凌弱對一個女人趕盡殺絕,「許家主有話給你們,鳳凰台你們別想到手。」
盯著那個鐵箱,無患憤恨咬牙,「就因為要逼許奕安回去?」
沒有得到回應,她索性也不廢話,腳尖發力繞出大樹,拼了最後的血性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可突然間,樹林遠處傳來許奕安的呼喊聲,其中一名刺客找准機會,向他擲去了一枚毒鏢!
雖然連許奕安的影都還沒看到,但無患最是清楚刺客的能力。更清楚這毒鏢都多狠,當下什麼也顧不了了,竟拔腿衝過去想要攔住毒鏢。
剛剛聽到打鬥聲的許奕安循著動靜探過來,一時也忘了自己這樣會不會拖累無患,好不容易跨過一叢灌木,還沒直起身,就被身側突然的震動嚇得猛愣住。
離他不到一尺的香樟樹幹上,晃愣愣釘入了一根硬鋼鏢,看眼色該是淬了毒的。
他……差點就沒命了。
「許奕安!」
無患的驚呼登時讓他定下了心,雖然入眼是她令人心疼的狼狽,但只要她在就好。
這樣的心情無患又何嘗不是,見他無事。才卸力般的撲進他的懷裡。
在最累最煎熬的時候能他的懷抱讓她依靠,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踏實,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彌足珍貴。
只是安心之餘,更多的還是愧疚,「鳳凰台……被搶走了。」
那兩人的目的就是調虎離山,她也清楚的很,只是沒什麼比許奕安更重要罷了。
再回頭,哪裡還會有那兩人的蹤跡。
她累得渾身輕顫,身上到處都沾了粘膩的腥紅,許奕安心疼得難受,抱著她臉埋進她散亂的髮髻間,全是混著血腥氣的汗水味。
「沒事的。沒關係……只要你平安就好。」
無患想起之前那刺客的話,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許奕安,「許家是故意阻你的,我們恐怕……」
許奕安低頭沉默了半天,忽而咬牙冷笑,真想親手掐死他那可笑的父親啊!
為了讓他回去,繼續為那個狼窟賣命,對自己這個親生兒子也可以毫不手軟。一點點餘地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