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第二日了,不是今日,明日紅纓必定小產。
翡翠在一邊為夏研輕輕打著扇,夏研捻了一粒酸梅子含在嘴裡,近來她越發愛吃酸的,便令廚房醃了許多新鮮的青梅。梅子剛含在嘴裡,酸味還沒來得及化開,夏研突然覺得小腹一痛,她手上一抖,嘴裡含的梅子登時吐了出來,捂著小腹叫道:「好痛!」
翡翠和琳琅嚇了一跳,忙去扶夏研:「夫人怎麼了?哪裡痛?」
夏研越發的覺得自己小腹痛如刀絞,竟從凳子上跌將下來,捂著自己的肚子疼的在地上翻滾。兩個丫鬟登時嚇得面色發白,翡翠道:「夫人難不成是要生了?可這時候還未到啊。」
「啊!」琳琅慘叫一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只見夏研下身已經溢出大片血污,她們都非什麼都不知道的閨閣小姐,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翡翠見到如此情景,也六神無主:「怎麼辦?夫人您撐住,奴婢這就去找老爺,去叫大夫過來!」
「站……站住!」夏研一驚疼的額頭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卻還是保持著清醒叫住翡翠。她隱隱明白可能是小產了,心中又痛又驚,可是眼下她卻吃力道:「做的隱秘點,別讓府里其他人知道。」說罷又是慘叫一聲,捂著肚子打起滾來。
蔣阮合上面前的書頁,天竺快步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夏研小產了。」
「果然是藥勁霸道。」蔣阮淡淡道。
「不過她未曾驚動旁人。」天竺想了想:「只從外頭找了個大夫,眼下那大夫剛出門,當是收了不少的銀子。」
「你可有同伴?」蔣阮看向天竺:「想個法子保那大夫一命,夏研一定會殺人滅口,那大夫我還有用。」
天竺道:「屬下這就去。」
天竺走後,蔣阮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點心籃里,裡頭有一枚極小的李子。這個季節的李子還未成熟,今日被露珠看著好玩摘了下來。李子青澀未長成,小的可憐,到底不是收穫的時候。蔣阮將李子握在手心裡,慢慢溢出了一個笑容。
妍華苑裡,夏研躺在床上,面色灰白若死人。屋裡瀰漫著一股極大的血腥味。琳琅看著木盆里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不由得有些遍體發寒。
大夫說夏研懷的是個男胎,已經成型了。今日卻不知道聞了什麼致人流產的香料,這才小產了。這香料極為霸道,不僅如此,還傷了根本,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夏研已經有了蔣超和蔣素素,就算日後不能生孩子,到底在府中也有立足之地。可是她們都知道那香料是怎麼來的,那分明就是夏研用在蔣阮的那匹綢魚絲,想要用來對付紅纓的香料!
夏研目光呆滯,直勾勾的盯著頭頂幔帳上極細的花紋,若非很久之後才轉動一下眼球,怕是有人都懷疑她是不是死了。
綢魚絲,綢魚絲?夏研苦笑一聲,原是這樣。紅纓那個賤人,竟然將綢魚絲換了過來?難不成是院子裡有了奸細,里通外合才將兩匹絲線交換?如今紅纓肚子裡的那個賤人還在,自己的孩子卻賠了命去!此種血海深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