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兒手裡的棍子上還插著一塊烤肉。滋滋滋的冒著油,見了施染興沖沖的道,「這是我親自烤的,你快嘗嘗。」
施染笑了笑,似乎覺得連筷子也沒有,不知怎麼吃。
連枝兒卻從腰間拔出一塊匕首來,隨手一削,便削下倆薄薄的一片,她忙獻寶似的湊了上去。
「快嘗嘗。」她急不可耐的催促著。
施染嘆了口氣,只慢慢的啟唇,然而還未等他吃到,一個冰冷的雪球猛地砸了過來。
連枝兒不曾防備,頓時手裡的烤肉以及匕首上的,全部落在了髒污不堪的雪泥中。
她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了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寒間,怎麼又是你。」
寒間卻慢慢悠悠的道,「實在愧疚的很,屬下實在不是故意的。」
連枝兒急火攻心。「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報復!」
她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卻見寒間冷笑道,「是啊,郡主還記得一把火險些沒有將屬下給燒死,告辭。」
說完他竟不理會連枝兒,帶著一股冷傲的走了。
直到他走到了篝火的不遠處,卻見連桁正搖著腦袋在找什麼,一見了他,頓時眼底似乎冒著光一般,趕緊走了過來。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見過小王爺。」
連桁的臉色有些慘白,卻還是慢慢的道,「你也覺得燕成王放肆嗎?」
寒間笑著,眉眼間帶著幾分的算計,「小王爺小小年紀,便已有令父的影子,當真是龍駒鳳雛,以後自然是威風赫赫的人物。」
連桁在北涼從未被人這般的誇讚過,誰不知他遠遠不及他的父親和兄長,如此恭維的話,他竟然全都信了。
「可是燕成王在,誰還會在乎我這個北涼真正的主子。」他有些悶悶不樂。
「屬下倒是有個極好的主意,可以讓您輕而易舉的除去燕成王,如何?」
連桁似乎被他的話給嚇到了,「他可是本王的叔父,怎麼可能……」
寒間笑著,卻慢慢的都,「屬下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讓您將來保命,您要是不願意。只管當玩笑話就成了。」
他的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然後果然湊過去慢慢的說了幾句話,然後渾然不理會連桁的臉色,只回到了宴席間。
此時酒罈子已經滿地了,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的烤肉,寒間只用刀子隔割了一塊放在嘴裡,只覺又咸又膩,半點的胃口也沒有。
而就在這時,卻見坐在他身前的朔琅王轉過頭來,冷笑道。「本王的愛馬被宰了,虧你費盡心思的去算計,如今咱們什麼好處也沒有撈到。」
寒間卻扯了扯唇角,「誰說什麼也沒有得到,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
朔狼王見他笑的如此的猖狂,不由得心中暗恨起來,只覺得他萬般的可惡,但畢竟還要指著中原人幫自己,只得將心中的怒火給咽了下去。
就在這時,卻見連桁已經回來了。臉色有些複雜,但他向來不被人注意到,所以只自己在哪裡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朔琅王卻慢慢的站了起來,只哈哈的笑道,「今日老夫進京來,是想求一門親事的,本王兒子的髮妻死了,今日便替他來求娶燕成王的愛女,不知王爺可答應。」
剎那間眾人皆是臉上一驚。
在北涼,但凡要嫁女兒,自然是要陪嫁大部分的嫁妝和兵器,以及奴隸的,這朔琅王不過是在明目張胆的跟燕成王要東西而已。
況且朔琅在極北之地,與燕成王相比,家當未必少,如今燕成王這般的忌憚他,豈能將兵器和珍寶給他。
連嫣正在因為今日比馬的事情輸了而悶悶不樂的,只遙遙的聽見了這話,如遭了雷劈一般。
只趕緊沖了過去,哭的是死去活來,「父王,女兒不嫁,若是嫁到那裡去,反倒不如一頭磕碰死了。」
朔琅王冷笑,「你並非嫡女,我的兒子才是真真正正的長子,難道還委屈了郡主不成,我們雖離著王庭遠,但姑娘要回家探望親人,我們絕不會阻攔。」
燕成王看著自己的女兒,他知道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他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讓他如何捨得。
此時連桁卻已經便了臉色,他雖然年輕,但是也知道,北涼的這兩個勢力最大的部族一旦聯姻,將來整個北涼便再也不會將王庭放在眼中了。
但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兒。
而就在這時,卻見燕成王根本不顧哭嚎不已的女兒,只慢慢的道。「連嫣這孩子自小便沒有離開過她阿娘的身邊,所以才說了這般沒有規矩的話,如今她年紀也不小了,本王也一直發愁給她找個好夫君,既然是朔琅王的兒子,那便再好不過來。」
連嫣見父親竟答應了下來,將自己嫁到那麼遠的地方,頓時心急如焚,竟一下子氣昏了過去,很快便被人給攙扶著走了。
朔琅王見答應了婚事,頓時和燕成王暢快淋漓的喝起酒來了,兩人竟是千杯不醉。
連桁只在那裡生著悶氣,卻知道阿姐與施染在一起,便不管不顧的去找他們。
卻見連枝兒還不知聯婚的事情,只圍著篝火,在那裡輕快的跳著舞,還有北涼許多女子,在鼓聲和歌聲中,衣袖偏偏,十分的熱鬧。
他見施染正抬頭看著。便走了過去,有帶著艱澀的聲音慢慢的問道,「施染,你可願意幫我除掉燕成王?本王絕不能容忍他再活著了。」
施染頓時眼神一變,只慢慢的道,「王爺,今日北涼的安定皆是因為燕成王還在,只要他不在了,小王爺您絕對控制不了這一切,北涼會亂的不可開交,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施染說的不錯,這原本是他與阮祿的計謀的。
「你原來不是這麼說的。」連桁的眼中有些冷,只慢慢的看向台子上跳的歡快的身影,「看來你真是樂不思蜀了,什麼風險的事情也不願意做了。」
而就在這時,跳的滿身是汗珠兒的連枝兒跑了過來,見了連桁,只皺眉問道,「好端端的,你怎麼這幅喪氣的模樣,誰有招惹了你不成?」
連桁冷哼,「你和母親一樣都是膽子小的人,什麼大事也不願意做。」
說完他竟然拂袖而去,連背影也似乎帶著幾分的怒氣。
連枝兒這才看向施染,「好端端的他這是又怎麼了,可是又說了他什麼不成?」
施染皺了皺眉,他也生怕連桁做出什麼糊塗事情來,但又見連枝兒滿臉的擔憂之色,便只慢慢的道,「不過是小孩子的脾氣,鬧過去了就成了。」
他說完伸手替連枝兒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兒。
連枝兒這才紅了臉頰,「天色這樣的晚了,咱們回去罷。」
「好。」他的聲音里滿是柔意。
兩個人回到營帳的時候,卻見阿曾正趴再狼皮褥子上擺弄著他的小玩具,即便困得厲害,還在拼命的睜著眸子。
東雪見了兩人攜手進來,臉頰一紅,有些愧疚的道,「小公子非要跟著娘親一起睡,奴婢勸過了,可他非要說是您親自答應了的。」
連枝兒這才想起來自己不過是胡亂的答應的,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當了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