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天在一旁而坐,燒水煎茶,他舉著木勺道:「你以為那些來消費的人分得清楚仙鶴和鷺鷥?動物園飼養員有那個資本來咱們這兒嗎?」
成毅東伸出大拇指:「要不說還是您牛呢?黑心錢賺得比我都狠。」
白雲天冷笑,他一手握著壺把,一手用勺接著熱水,繞著圈燙壺身,手一歪差點把自己燙著。
成毅東又說:「哎,你說你怎麼不開個賭場?自己還能天天去玩。」
「我自己開,我怕我以販養吸,越陷越深,還是算了吧。」白雲天突然想起什麼,抬頭看他,又道:「有個事兒要問你。」
成毅東走到茶席旁,白雲天的手還在不停動作,泡茶工序複雜但又不需要太大力氣,是他自己選擇的手指復健方式。他的動作十分繁瑣,不太像中國的品茗步驟,倒有點像日本喝茶前的準備。白雲天抬眼看他,指指面前道:「愣著幹嘛,坐啊。」
成毅東笑道:「要問什麼啊?你這樣子,我心裡他媽的有點不踏實。」
白雲天說:「我就問你啊,你桂林那個娛樂室,叫不夜天,這名字怎麼來的?」
成毅東說:「這個呀,哎,就是仙兒給我講的嘛,說你們要發掘的,有個很牛逼的地方叫不夜天,我一聽火樹銀花不夜天啊,非常適合拿來當娛樂場所的名字——」
「以後少給我招惹他。」白雲天一下把熱水倒進壺裡,他下手狠,茶葉猛地受熱,這一泡算是毀了。
成毅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倆是為了錢攪和到一起的,按理說人都一起殺了,沒什麼資源不能共享。但他孤家寡人,沒有忌諱,而白雲天比他好色,也比他重情,齊勝仙是不能碰的。
白雲天很不客氣,伸出左手捏了兩個茶盞,把泡死了的茶倒進杯中,他和成毅東一人一杯。成毅東不懂這些,抓起來牛飲而盡。白雲天生平最討厭牛嚼牡丹,哪怕是泡毀的茶也不行,他看著面前這個健碩的男人,心想這人真的很不講究,要不是自己打不過,他真要教教這人怎么喝茶。
茶亭上掛有白紗,湖風鼓起紗簾,饒它再是仙境,看久了也膩,他們兩個一直對酌,相當無聊。過一會兒,茶壺見干,白雲天掏出兩顆骰子,說:「咱們來賭一局。」
成毅東會意,拿起茶盅,把骰子罩在裡邊:「賭什麼?——呦,裡邊還有水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