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夜擎一身黑袍,容貌俊逸,蒼白的臉色不會減少他通身的氣派,反而讓他有種令人耳目一亮的儒雅。
他踱著步子,緩緩向外走,邢世昌作為謀士,自然是跟著他,雖然一把年紀,可比那些年輕人還要八卦。
修夜擎並未回答他會怎麼處理那些被那邊收買的官員,還以為修夜擎要咽下這個啞巴虧呢。
卻沒料到,修夜擎回到衙門,大刀闊斧地改革,將那幾個人全部找了由頭,不是下獄,便是革職。
做了官員的,誰背後沒一個兩個不乾淨的事情,更何況被籠絡住的大部分,都是愛財或者愛錢的。
修夜擎一抓一個準,不到兩天,廊城便被他這痛快地手段鎮住,一時間沒人再敢起刺鬧事。
陳道長聽說自己花了大把銀錢,好不容易籠絡到的人,被修夜擎眨眼睛便送入了官府,大部分都不能用了,氣得臉色發黑。
也顧不得著急,趕忙和剩下的人聯繫。
然而剩下的人心有戚戚,被修夜擎的手段震懾到,誰又敢再和陳道長走到一起,一個兩個,便都不肯上門了。
陳道長揮袖間掀翻了桌上茶盞,旁邊的手下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喘。
「好啊,這楚王真是有兩下子,以為就這樣能讓貧道吃癟,做夢!」陳道長目光惡狠狠地看向手下,「淨雲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不同於陳道長從開始就是陳啟的人,淨雲從始至終就是竹陽郡主的人。不過他聰明,眼見大皇子一派不好了,他便將自己摘了出來,也不在京城的法門寺待著了,而是借著修行的名頭,一路向南雲遊,恰好廊城陷入雪災,他便帶著徒弟們來到了廊城外的三才寺。
這三才寺是個小寺廟,平時就是靠著廊城的善男信女度日,遇到災荒年,從來都是香火最旺的時候。
恰好老主持夜裡被寒冷的天氣凍病,一直沒能起來,小和尚們擔驚受怕,心裡又有別的心思,不知要選誰做主持好,遇到了淨雲,一個個都被他是法門寺前主持的身份鎮住,馬上推舉他做主持。
那可是京城的法門寺啊,人家的身份實力能是他們這些窮鄉僻野的和尚能比的?
只有生病的老主持,對這件事很不贊同,他將最信任的大徒弟叫到跟前,殷切叮囑:「悟明,去給你淨塵師叔送消息,讓他回來主持三才寺的公道,絕對不能讓淨雲師弟成了主持。」
悟明不敢違背師父的話,「師父,徒兒走了,誰來照顧你?」
寺廟裡有幾個心思浮動的,被淨雲哄騙了過去,剩下的弟子並不知曉這些彎彎繞繞,便跟著行動,加上這後院被淨雲看守住,一時間並沒幾個人清楚淨海大師已經被間接看守起來。
「師父大限到了,在臨死前,若是看到三才寺落在淨雲的手裡,下了九泉也沒臉見師父他老人家。」淨海大師不知想到什麼,渾濁的眼睛裡含著淺淺的淚水,突然抓住了悟明的手,「你要記住,三才寺看似小寺廟,可這裡很重要,務必要你淨塵師叔快快過來。」
說完,淨海大師用力推了大徒弟一把。
悟明腳下一個踉蹌,回頭看了師父灰白的臉色,心中難受,卻不敢耽擱,趁著月黑風高,偷偷離開了三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