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
薛琳琅错愕片刻,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她原是准备去打听薛子襄的消息,怎么知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
她茫然不知所措,哪曾想到薛子襄竟然过得很好。
昔年薛子襄年少一身光芒,她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在有他的场地里夺取一丝光芒,别人谈及她皆是薛子襄的妹妹,又有几人真真念过她薛琳琅的大名。
当年娘筹谋把教唆人贩子把薛子襄拐走,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女儿,地位虽然逐步上升,也得了父亲的器重,可受姓季的威压,母亲和她苦熬了这么多年才成为正室,偶时梦见薛子襄,她都巴不得他受尽人间苦楚。
一别多年,不见薛子襄落魄,反倒是被人捧在手心里,连爹也还想把他接回来,心中的气焰像燎原之火蔓延。
她疏忽起身撞到了桌角,桌子晃荡了一瞬,她也不顾,只匆忙而去。
诶,小姐,您还没结账!
阿喜瞧着跑走的薛琳琅,长眉蹙紧: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杨晔冷嗤了一声;她跑什么,倒是像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
翌日,杨晔去了谭盛昌那儿一趟,从他手上借了几个练家子,一来是看家护院,再者他也有别的用处,武官出身的人手底下是最不缺这些人脉的,昔时去江南他便见识过。
谭盛昌很是大方,拨了四个身手极好的给他:这些人你先放心用着,就当是我送你新宅的贺礼了,我知道哪里有武夫可供雇佣,等忙过了这阵子再带你去挑选些。
杨晔是知道谭盛昌对朋友十分大方的,也未曾跟他客气: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我之间自然是不必客气这些的,这阵子也实属忙,没时间登门拜访,也得亏你自己过来了。谭盛昌从房里拿出了个锦盒:你打开看看。
杨晔依言把盒子打开,里头置着一条金块儿。
他拿着仔细瞧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独金块儿反面左下角印制了个图案,看着有些眼熟。
谭盛昌道:去年在江南遇险,不久后倒抓住了歹人,是苏柳省一县城的小县官儿,当初因和商贾勾结,后来被削了官职,县官儿再次落网后,不堪受刑认了是他□□,但是手底下的人查出这买凶的钱财县官儿根本支付不起,未曾审问县官儿幕后之人,第二日人就在牢中死了。
杨晔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初他认为县官儿贪污多年,私底下有些银两也不足为奇,唯独觉得有些不妥的是那县官儿被削了职务,再怎么恨他也不至于花大价钱去刺杀他,如此得不偿失,一旦失手后果极其严重。
虽有疑云,可县官儿已死,线索断了也无从查起,后来京中事缠身,为此他便没怎么再关注此事。
我始终不放心,便安排了人去查了那县官儿的家底,顺藤摸瓜竟然摸到和宋家竟然能攀附上一些关系,不过是旁支的关联,也不敢肯定这事儿和宋家有关系。谭盛昌接着道:直至几日前我去了趟钱庄,瞧见宋家的人正在钱庄里置换金银,留心瞧了两眼,发现了金块儿上的图案。
钱庄的人说宋家的金银才有这个图标。谭盛昌又拿出了半块金块儿:瞧,这是当初从歹徒那儿收缴的金块儿,图案虽然被溶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还是能瞧出是和宋家金块儿的图标相同。
京城的达官显贵为了家中的金银失窃后方便巡回,一般都印制有自家的特别图案,大的钱庄里认识各家的图案,若是不能自报家门,钱庄是不会轻易置换金银的,正经人家也不会接手这些金银,盗贼无法出手金银,很多时候只能去黑市销赃,往往官府的人就在黑市里等着。
由此而来,有经验的盗贼一般都不敢偷盗京城大户人家的金银,销赃麻烦且棘手。
杨晔把金块儿放在了桌上,眸光深冷:我竟不知宋家已经恨我至此!
难怪近来宋家息事宁人,未曾来找他的麻烦,原来是怕东窗事发啊。
谭盛昌叹了口气,树大招风,昔时江南一事妥善解决,杨晔不能为宋家所用,杨家便想乘着其羽翼不丰及时折断,以免他日为敌,这些老东西的手段可真叫人胆寒。
如今皇上器重于你,宋家失了李橙,想必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在做什么,但保不齐还有其余心思,你要处处小心,也保护好子襄。
杨晔慎重道:这是自然,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谭盛昌点点头:原是想把子襄的事情早些告诉老将军的,谁知巴塔部却躁动不安,时下也不敢写信给老将军。
他垂首叹息:不过想来老将军也快要班师回朝了,战事不利,节节败退,皇上已经打算派使者求和,今下皇上日夜优思,若是你能在皇上面前说上两句话,一定要让皇上宽心些,若是皇上再有个好歹,这才是真正的难事。
另外老将军.......
谭盛昌欲言又止,杨晔知其意,老将军战败归来,京城里少不了落井下石之人。
老将军是阿喜的外公,也就是我的亲人,我自是会竭力。
十五,京郊的感光寺举行庙会,阿喜准备了些东西想去还愿,去年他同杨晔一道入庙祈福,那和尚既说中了衾折又说中了杨晔会高中,他觉着十分灵验,想再去给衾折祈祈福。
杨晔要上早朝,也就不能陪阿喜去了。
要不约上世子妃与你同去吧,你一个人我始终不放心。
不碍事,阿临也是要去的,不过他要晚一些,让我先去。
杨晔点点头:那便好。我就先去上朝了,今日皇上怕是要说议和之事。
阿喜送杨晔出了门,回屋去收拾了一番,时辰还早,他又去看了会儿衾折。
小崽子马上八个月了,原来的小木床已经不容他折腾了,杨晔让木匠做了个大的木床,才送来两天,小崽子很喜欢大木床,他进屋便瞧见奶娘端着米糊糊的奶娘围着木床转:小少爷,快来喝糊糊了。
小崽子正在木床里爬的欢快,压根儿不理会奶娘。
阿喜在他觉着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怎么又贪玩儿不吃东西。
小崽子看着阿喜咯咯直笑,口水从嘴巴里弩出来:小、小爹爹。
一说话,嘴巴里的口水更多,直流到了下巴上。
阿喜把小崽子抱了起来,擦了擦口水,盛了一勺子糊糊喂过去。
小崽子动来动去,把糊糊都给蹭掉了。
乖,不喝糊糊长不高啊。
宝宝喝惯了奶,不喜欢喝别的,可现在月份大了,总不能一直干喝奶,阿喜头次喂衾折糊糊的时候,小崽子还很喜欢,多喝两回新鲜感没了就没那么喜欢了,现在哄着喂得费好些功夫。
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崽子才喝了小半碗,奶娘道:亏得夫郎喂小少爷才肯喝一些,若是奴婢喂是怎么也不肯的。
阿喜把碗放下,揉了揉衾折白花花的脸蛋儿:小家伙也太淘气了,这性子怕是随他爹爹。
小少爷眉眼长着长着越来越像老爷了,鼻子和嘴巴像夫郎,往后长大了不知得有多俊俏。
阿喜笑了笑,眉眼间尽是温柔,他把孩子抱给奶娘:我得去庙会了,好好瞧着衾折。
出城阿喜历来低调,只喊了辆普通的马车,左右路程也不是很远,只不过今日庙会人多,马车轿子也比往日里多些,路上行的也就慢,虽出发的早,等到了庙里时间也不早了。
他带着婢女去把准备的香烛烧了,跪于佛祖前许愿。
一来祈愿衾折平安长大,一家人平平安安,二来求杨晔仕途平坦,外公平安回来,至于第三.......他默默的,希望过两年再给杨晔生一个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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