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胸腔里揪心的絞痛一波強過一波,疼得他幾乎要放聲大呼,但向來堅強的他咬緊牙關拼命隱忍,額角青筋都清晰地顯現了出來,臉上白得像一張白紙一樣毫無血色。
「乘騏,乘騏……」白幼清心都要碎了,跑過去扶住他,帶著哭腔朝還在吹奏的柳易安喊停,「夠了夠了,別再吹了,他好疼,快停下。」
「繼續!」百里乘騏忍痛低吼一聲,大掌緊緊抓住桌角,那紅木製作的家具硬生生被他抓住五道指痕。
柳易安頓了一下,無奈又繼續吹奏起來。
百里乘騏腹中翻江倒海疼痛難耐,像是有東西在翻滾撕咬,讓他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劇痛無比。
「啊…」他終是忍不住低吼,痛不欲生地揮動胳膊,把桌上的茶具都掃落到了地上。
「乘騏!」白幼清聲淚俱下,心疼得渾身發抖,「乘騏我求你了,停止吧,停止吧,再這樣你會生生疼暈過去的,你快嚇死我了,快讓柳大哥停下。」
白蕭然見他如此痛苦也不忍心了,商量道:「乘騏我看你快受不住了,要不我們先停下吧,再想別的辦法。」
百里乘騏不言語,依舊倔強地隱忍,任由汗水順著額角滑下。
他不能放棄,因為他剛才感覺到了效果,在劇痛間他腦海里有一些片段閃過,時間越長片段就越多,他記起的東西也越來越清晰。他要再堅持,他要把她完全想起來!
「乘騏!」白幼清心疼得快要瘋掉了,忍無可忍地沖向柳易安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笛子。
「啪!」笛子落地笛音驟停,百里乘騏腹中那令人暈厥的疼痛終於也漸漸止住。
怕他再拾起重吹,白幼清一腳將笛子踢出好遠,朝柳易安喊道:「不許再吹了,再吹我揍你,聽到沒有?」
「呃?」柳易安一愣,連忙眨眼點頭,「好好,聽到了聽到了。」
「乘騏~」白幼清抽噎著把百里乘騏扶到椅子上坐好,小手揉著他的肚子,心都要碎了,「好了沒有?還疼嗎還疼嗎?」
百里乘騏疼到脫力,不甘又無奈地看著她埋怨,「傻丫頭,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就快要想起來了?」
「我不要你想起來,這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寧願你忘了我們之前的一切,我們以後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創造回憶。」白幼清淚眼娑婆地擦去他額角的汗珠,小嘴微微撇著,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見她這樣百里乘騏也不忍再說責怪的話,嘆聲氣,抬手把她摟到懷裡,拍著她的背安撫,「好好,為夫的錯,把我娘子心疼壞了,不想就不想了,以後我聽你的,好不好?」
「好。」白幼清委屈地點頭,小貓咪般依偎在他懷裡。
柳易安和白蕭然面面相覷,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需要迴避一下?」
百里乘騏抬眼看向他們,說道:「你們沒有白跑一趟,有效果。」
「什麼?你想起來了?」柳易安驚問,又鬱悶否決,「不對啊,沒見你吐出蠱蟲啊。」
「可能是蠱蟲喝了藥水蠱性減弱了吧,在剛才你吹笛的時候我腦海中不停浮現出一些片段,陌生又熟悉,我敢肯定那就是我丟失的記憶。只可惜中途停止了,只想起了一些畫面,沒能想起全部。」百里乘騏遺憾道。
「有效果就行,那就說明那老頭沒有騙我們,現在就差把蠱蟲弄出來了。它現在喝了藥受傷了,功效也應該大大減弱了,我們回去想想想辦法減輕催蠱時的疼痛,然後再來吧。」柳易安建議。
百里乘騏同意,「好,謝謝你們了,今天就別走了,聽聞你們今天要回來,我吩咐廚房做了幾十道好菜,還有上好的美酒,給你們接風洗塵。」
柳易安樂開了花,豎起拇指連聲誇讚,「好好好,還知道給我們準備酒菜接風洗塵,你小子還是挺有良心的。」
百里乘騏白他一眼,自顧輕拍著懷裡的嬌人,心疼她的心疼。
白幼清抬頭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問:「乘騏,你剛才想到了什麼片段?片段里都有什麼?」
百里乘騏低頭在她額頭一吻,「全是你。」
「……」柳易安憤憤不平,喋喋抱怨,「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避著點人?在我和蕭然這兩個孤家寡人面前又是抱又是親的,能不能考慮我們的感受?不知道秀恩愛分得快嗎?」
白幼清羞笑地吐吐舌頭,鑽進百里乘騏懷裡,百里乘騏則毫不吝嗇地又賞了他一個白眼。
一旁安靜的白蕭然抱以淺淺一笑,笑中太多的苦澀和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