逕自看向流螢,雲落的聲音平靜的沒什麼起伏,「你答應教我綁蝴蝶結。」
流螢:「……」
好執著啊。
楚千凝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眸光微微一閃,不知她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流螢你可不能食言。」
雖然不知自家主子是個什麼意思,但流螢還是聽話的點頭,「是,小姐。」
待到一行人回了夢安居,楚千凝只留了冷畫一人在房中服侍,流螢坐下廊下教雲落系蝴蝶結,竟十分的和諧。
才一關上房門,冷畫的臉就垮了下來,「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了?」隨意撩起袖管看了看傷,楚千凝的語氣淡淡的,仿佛手臂被劃傷的人不是她似的。
「變態前主子若是知道您受了傷,非得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又不是你傷的我,與你無關。」而且,她必須受傷。
否則外祖母不會懲處容錦晴,朱大夫也不能被請進府中,那後面的戲就不好唱下去了。
「可是奴婢沒有出手護住您呀!」保護不了主子的下屬根本不算是好下屬,在變態前主子眼裡就等於死人一個。
否則的話,他身邊親信之人也不會只有八個。
至於自己,只能算個編外人員。
見冷畫抓狂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楚千凝眸光微轉,「你不出手是聽了我的話,何錯之有?」
「話是這樣講沒錯……」冷畫還是有些糾結,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的眼神稍顯疑惑,「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
「何事?」
「您又不會武功,怎麼能夠提前做出預判阻止奴婢動手呢?」
聞言,楚千凝盈盈一笑,千姿百媚。
那時,她說了一句話,讓冷畫終生都難以忘懷。
「你看得是容錦晴的行為,她不動,你便無法得知她的意圖。」頓了頓,她又接著說,「可我算計的是她的心……」
無論她有無行動,她都能拿捏住對方的心思。
怔怔的看著眼前笑容明艷的少女,冷畫有一瞬間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黎阡陌的影子。
看似柔弱,實則恐怖。
回想自己到她身邊伺候之後發生的這些事情,冷畫的背脊流過了冷汗。
「小、小姐……」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咽了口口水才接著說,「若哪日奴婢惹您不快,您要打要罵都可以,千萬別像對旁人那般算計奴婢,奴婢會、會……」
轉頭看向冷畫,楚千凝好奇她會怎麼樣。
可等了半晌,卻只聽見她委委屈屈的說,「奴婢會哭的,嚎啕大哭,滿地打滾的那種……」
瞧著她那副小模樣,楚千凝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但笑過之後,她卻淡聲道,「你如此說,便意味著你現在在做的事情里就有會令我不快之事,只是眼下無法言說,這也無妨,總之在我自己猜到之前你坦白,我便不會怪你。」
「當真?!」冷畫激動道。
「自然。」
「那……那您現在猜到什麼了……」她試探著問。
看著微微滲血的紗布,她的目光幽幽的,「毫無頭緒。」
「呼——」長出了口氣,冷畫終於安了心。
餘光瞥見楚千凝手臂上的傷,她又皺起了眉頭,「小姐,您說二小姐她會去見越梓茉嗎?」
若她去了,那她們不就白精心布了這一局嗎?
「不管她見不見,結果都是一樣的。」
見,就等著被越梓茉奚落,屆時容錦晴被惹火卻又不能發泄,就只能遷怒孟姨娘,屆時母女倆恐會生了嫌隙。
不見,越梓茉就會揪住這一點不放,甚至將今日朱大夫來府的事情一併宣揚出去。
接連兩日來容府看診,可不就是為了容錦晴!
到了那個時候,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會被坐實。
至於朱大夫——
他自然得了孟姨娘的囑託不會將此事外傳,可若有人問起他今日為何出診他又該如何解釋呢?說容錦晴發脾氣打碎花瓶砸傷了人?那無異於火上澆油……
說與不說都不對,而只要他稍有遲疑和糾結,旁人的心思可就飛遠了。
慢慢放下捲起的袖管,楚千凝朝冷畫彎唇一笑,眸中似拂過一陣春風,讓人下意識卸下了滿身防備,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她的溫柔的眼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