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沒有別的事情要稟報,鷹袂略一拱手便飛身欲走,卻被黎阡陌一手按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主子……」聲音都有些發顫。
「記得把銀子上交。」
「什、什麼銀子?」鷹袂故作不知,卻緊張的直咽口水。
黎阡陌笑了笑,眸光清亮溫潤,「要不要我同輕羅談談你曾經的光輝事跡……」
「千萬不要!」滿眼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鷹袂連連擺手,趕緊從懷中掏出了剩餘的銀票,「……屬下是一時忙忘了,原本就是要交給您的。」
「嗯。」無視鷹袂的欲哭無淚,黎阡陌又淡聲喚道,「鶴凌。」
「屬下在。」
「連同你那的一半,一起充入庫中。」說著,他將手裡的銀票遞給他,轉身回了房中。
「……是。」
從頭到尾,鶴凌連個爭取的機會都沒有,剛到手的銀子就飛了。
冷畫在旁邊興致勃勃的看著,愈發覺得抱緊小姐的大腿才是最要緊的。
變態前主子這個人……
實在是太變態了!
事到如今,她也總算是明白侯府的萬貫家財是怎麼來的了,原來不光是前些年師兄沒日沒夜的出去偷,還有這樣壓榨出來的。
還好自己窮,沒有給變態前主子壓榨的空間。
想到這,冷畫開心的彎了唇。
可笑著笑著,她就愣住了。
她是不是太窮了點?
寒酸到變態前主子都不把她那點小金庫放在眼裡。
忽然又有點想哭……
*
翌日
楚千凝起身之後便聽到了一個消息。
京兆府尹徐溥被關進了天牢,秋後問斬。
查抄其府邸,府中妻小雖保住了性命,卻被趕出了建安城,永世不得再入。
儘管有些可憐,但不必受牢獄之苦亦無性命之憂,總歸是好的。
「世子妃,奴婢有一事不明。」想到那日小姐讓自己說出「輕羅」這個名字的來歷,她便隱隱覺得不妥,「若是有人從此入手調查該怎麼辦?」
那不一下子就露餡了嗎?
誰知楚千凝卻並不擔心,淡淡笑問,「查了又如何?」
「被查出來的話,就證明咱們撒謊了呀?」
「撒謊了又怎樣?」
「這……」冷畫有些發懵。
「陰謀陽謀在於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刻意讓你留下破綻讓對方覺察,他固然會發現這一點,卻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不知這是不是一個圈套,貿然查證只會引火燒身。
已經折了一個京兆府尹,楚千凝篤定鳳君擷不敢再往下深究。
而她就是要如此,讓他明知道輕羅就是羅輕,卻根本沒辦法證明這一點,也永遠無法用此事來扳倒自己。
「您可真厲害……」
「行啦,別再哄我開心了。」楚千凝行至桌邊坐下,「讓人傳膳吧,吃飯完咱們出去一趟。」
聽她要出去,黎阡陌手中拿著什麼從書案後起身走過來,「凝兒要去哪?」
「去看場熱鬧戲。」
「為夫與你同去。」他抓住她的手握著。
「不行,你如今該在府中好好養病呢。」前兩日方才折騰了一出兒,今日便有精氣神出去聽戲了,這不是明擺著引人懷疑嘛!
「哦?為夫需要在府中安心養病,那娘子不在身旁服侍,反倒自去尋樂子,這就不引人懷疑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此次出府就是為了尋些新鮮玩意回來給你解悶兒,免得你病中悶悶不樂。」楚千凝振振有詞。
見她已計劃周詳,黎阡陌無奈的笑笑,倒也由得她去。
視線落到自己手裡拿著的一張紙,他不禁好奇道,「方才無意間瞧見凝兒寫的字,倒叫我想起一人來。」
「誰?」
「朝中大儒,俞漢遠俞大人,凝兒可知?」
聞言,楚千凝握著筷子的手不禁一緊。
「……知道,怎麼了?」她狀似淡定的反問。
「凝兒的字倒頗有些他的風韻,只是筆力差些,多了些娟秀清新的味道。」又細細打量了一遍,黎阡陌眸中的讚賞之色愈發明顯。
恐他再往下深問,楚千凝便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我從前倒是聽冷畫說起過,你曾派她去各處偷別人的詩,以此臨摹人家的字跡,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他回答的模稜兩可。
「嗯?」
「叫她偷詩是不假,臨摹字跡也是真的,但卻不是我臨摹。」
「那是誰?」楚千凝好奇道。
見她果然想知道的樣子,黎阡陌卻忽然賣起了關子,「凝兒當真想知道?」
「不能說嗎?」
「娘子問,自然沒有不說的道理,只是……」他頓了頓,提出了一個要求,「去瞧瞧熱鬧便回來,勿要讓為夫獨守空閨太久。」
楚千凝:「……」
連「獨守空閨」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他也不嫌臊得慌!
心裡雖然忍不住在笑他,可她還是縱容的點頭應下,「去去便回,絕不讓你久候,這總行了吧?」
「湊合吧。」
「現在該說了吧,是誰這麼厲害,能臨摹不止一家的筆跡?」
「鳴悠,同鷹袂他們一樣,也是我的護衛。」
聽聞這個名字,楚千凝不禁面露深思,「鳴悠……這名字倒是不錯……」
鶴凌、鷹袂、霄逝、鳴悠、遏塵、雲落……
「他們的名字,均是你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