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畫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雙眼緊緊閉著,一時竟不知是死是活。
見狀,趙廷臣一時也顧不得許多,趕緊將人扶起查看情況,卻忽然感覺有一隻小手在他手肘處狠狠的掐了一把。
他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差點就被鳳雪怡發現了。
又定睛看了冷畫一眼,趙廷臣這才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乍一看,她的額頭的確是被撞傷了,可若仔細瞧瞧就會發現,她頭上只有鮮血卻並無傷口。
想起方才她撞到馬車時用手墊了一下,趙廷臣便隱約猜到了這丫頭玩的把戲。
原是把手上的血抹到了額頭上,裝出這麼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
真有她的……
在心底苦笑了一下,趙廷臣無奈的配合著她往下演,故作聲音急切的喚道,「冷畫姑娘、冷畫姑娘,你怎麼了?」
但任憑他如何喚,冷畫都沒有一絲反應。
鳳雪怡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禁有些發虛。
該不會……
是死了吧?
照理說,她是堂堂公主,便是處死了一名小丫鬟也無妨。
可關起門兒來自然怎樣都行,但如今是於皇宮門前,大庭廣眾之下弄死了一名婢女,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一番,恐於自己的名聲有損。
這般想著,鳳雪怡便推了推身邊的丫鬟,「去……你去看看……」
「公主……」
「廢什麼話!讓你去就快點去!」鳳雪怡怒目而視。
「……是。」
而就在那名小丫鬟接近冷畫的時候,卻見趙廷臣一把將人抱起,三步並作兩步放到了馬車上,轉身對車夫道,「快送她回侯府去,公主那邊我會去回明。」
「這……」
「快著些,耽誤不得了。」見那車夫面露猶豫,趙廷臣趕緊催促道。
正在那車夫猶豫之際,卻見輕羅快步從不遠處走來。
一見她,那車夫面上頓時一喜。
「輕羅姑娘,你快些來瞧瞧,冷畫姑娘受傷了。」
「怎麼回事?!」一聽說冷畫受了傷,輕羅趕緊上前查看,眉頭隨之皺了起來。
世子爺見她們遲遲未曾回府,便讓自己出來迎迎,不想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受了傷呢?」一邊說著,輕羅一邊撩開車簾往裡看了兩眼,眸光微閃,她神色未變的放下了車簾,不忘朝車夫吩咐道,「先送她回府,再請個郎中回來,看看還有救沒救。」
「姑娘隨她一起回去吧,公主殿下那邊我會去稟明的。」趙廷臣上前一步,借著背對鳳雪怡的機會,他朝輕羅眨了眨眼。
言外之意就是說,你留下萬一再被三公主為難可怎麼辦……
領會了他的意思,輕羅眯了眯眼,似是在考慮他所言是否可信。
直到餘光瞥見馬車簾微動,她才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目送著寧陽侯府的車駕離開,趙廷臣這才返身朝宮裡走去,經過鳳雪怡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還不忘朝她施了一禮。
「趙大人留步。」見他欲走,鳳雪怡不禁開口留人。
「三公主殿下還有何事?」
「本宮要提醒你,待會兒見了楚千凝,不該說的話可千萬別說。」
聞言,趙廷臣微怔,暗道這三公主是傻了不成,便是他什麼都不說,可那不是還有一個冷畫呢嘛,她又豈有為她保密的道理!
詫異的看著鳳雪怡,趙廷臣沉默的點了點頭。
就這個智商還妄想和護國公主鬥智鬥勇,等著被玩死吧。
兩人說話間,剛好楚千凝從宮中走了出來,一時沒有看到侯府的馬車,她的腳步不禁慢了下來。
是她眼花了嗎?
怎麼府里的馬車不見了?!
一見她出現,趙廷臣也不管鳳雪怡還在旁邊,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楚千凝跑去,「公主殿下,冷畫受了傷,輕羅姑娘先送她回侯府去了,讓卑職告訴您一聲。」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聽得楚千凝秀眉微皺。
什麼亂七八糟的?
冷畫怎麼會忽然受了傷呢?!
見楚千凝目露疑惑,趙廷臣沒有貿然開口,而是不著痕跡的往鳳雪怡那邊瞟了一眼。
楚千凝會意,緩緩點頭道,「有勞趙大人了,本宮先走一步。」
「恭送公主殿下。」
行至鳳雪怡身邊,楚千凝明顯見對方心虛的低下了頭,心下不禁愈發奇怪。
冷畫這丫頭究竟做了什麼,怎麼鳳雪怡會露出這般神色?
因著不確定那丫頭的傷勢,是以楚千凝也不再耽誤功夫,越過她便準備離開。
恰好黎阡陌前來迎她,她讓鶴凌將密旨送去了刑部,自己則是和黎阡陌相攜回了侯府,路上,她不放心的朝他問道,「冷畫情況如何?」
「膝蓋和手受了些傷,別的倒是沒什麼。」
「是鳳雪怡刁難了她?」
「嗯。」
聞言,楚千凝眸色微寒,不解鳳雪怡怎麼忽然向冷畫發難。
難道只是因為她心中那股火沒撒出去?
若僅為此事,那她不得不說,鳳雪怡的腦子還真不是一點半點的差勁。
「景佑帝召你進宮是為何事?」黎阡陌淡聲問道。
「殺雞儆猴。」
將兩人之間的對話向他複述了一遍,楚千凝的腳步不禁加快了一些。
見她明顯心急去看冷畫的情況,黎阡陌也就頗有眼色的不再多言,由著她快步走進了冷畫的房中。
卻說冷畫看到楚千凝走了進來,頓時目露欣喜。
「世子妃!」
她激動的欲起身,卻被楚千凝揮手攔住,「好生坐著,不必起身了。」
「嘿嘿……那奴婢可就偷懶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和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手掌、膝蓋,眉頭不禁緊緊皺起,「你一五一十細細說來。」
「是。」
冷畫看起來好說話,實則記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