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楚千凝不問,她也是要向她告狀的。
將方才在宮門前發生的事情仔細說與了楚千凝知道,冷畫說的可憐,輕羅聽得氣氛,楚千凝雖沉默著沒有吭聲,但眼神卻越來越涼。
直到最後,冷畫漸漸沒了聲音。
「世子妃……」她試探著喚了一句,很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嗯?」
「您……您別這樣……」她膽小,害怕。
失笑著戳了一下冷畫的腦門兒,楚千凝無奈的搖了搖頭,「下次若再遇到這種情況,便撒腿跑吧,出了什麼事我替你兜著。」
一聽這話,冷畫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
她家小姐怎麼能這麼好呢……
「奴婢可不是想跑了嗎,但是擔心會為您和變態前主子招來麻煩。」鳳雪怡畢竟是公主,萬一到時候給自己安個什麼罪名可怎麼辦!
「若均是鳳雪怡這般貨色,便無須擔憂。」
「可她是公主……」冷畫怔怔道。
「那又如何?」楚千凝的眸中閃過一抹傲慢,明顯未將鳳雪怡放在眼中,「鳳君擷還是皇子呢,不還是一樣不得人敬重?」
能不能得景佑帝重視才是正經,其餘的都是空談。
從鳳雪怡被嫁到齊家的那日起,就註定了她會成為皇權爭鬥的犧牲品。
「好生養傷,待你好了我帶你去報仇。」
「報仇?!」一聽這兩個字,冷畫眼睛都亮了,「那奴婢現在就能去!」
楚千凝:「……」
輕羅:「……」
這個執著的勁兒也是沒誰了。
拍了拍冷畫的肩膀,楚千凝抿唇輕嘆,「瞧你這個狀態我就放心了,原本還擔心你被欺負了會鬱悶好一會兒呢。」
「您都要為奴婢報仇了,那奴婢還鬱悶啥。」
「嗯……」楚千凝若有所思的點頭,「你想的倒是挺開。」
「那是自然。」
主僕三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見鷹袂沉著臉走了進來,楚千凝和輕羅便先後走了出去。
雖說鷹袂平日極愛欺負冷畫,但如今見她吃了苦頭,他這個當兄長的也的確是真的心疼她。
輕羅方才將房門押上,就聽冷畫「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挑了挑眉,輕羅心想這小丫頭還挺會挑時候。
這個時候當著鷹袂的面兒哭上一哭,估計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給她摘下來。
回過神來,輕羅見楚千凝眸光森寒的望著不遠處,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世子妃……您打算如何對付三公主……」
方才說帶冷畫去報仇雖有玩笑的成分,但她相信小姐心裡的確已經有何計劃。
「她不是喜歡聽玉碎的聲音嗎,咱們就請她好生聽一聽。」
「可需要奴婢提前安排什麼嗎?」
「什麼都不必安排,只待冷畫傷好就是。」
「您真的打算帶她一起去?!」輕羅以為她是在與她們打趣呢,不想竟是真的。
「嗯。」
點了點頭,楚千凝緩步朝正房走去。
對冷畫說的那些話,她原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認真的。
有些欺辱,須得自己眼睜睜看著對方得到報應才能甘心……
*
稍晚些時候,侯府意外來了一人。
燕靖予來見楚千凝時,她正和黎阡陌用晚膳。
聽聞他登門拜訪,未等楚千凝說什麼,便見黎阡陌眼睛也未眨一下,淡聲吩咐道,「就說世子妃身子不適,今日不見客。」
楚千凝:「……」
她哪裡身子不適了?
這人睜著眼睛瞎白話的功力如今是越來越強了!
一時沒有猜到燕靖予此來何意,楚千凝斟酌著說道,「不如……咱們一起去見見……」
「不見。」
「……」
真是乾脆!
見楚千凝遲遲沒有點頭,輕羅便沒敢擅自離開。
黎阡陌對這一切故作不知,神色淡淡的用著膳,時不時給楚千凝夾一些她愛吃的菜,但態度卻十分明確。
對於燕靖予這個來客,他半點都不歡迎。
微微斂眸,楚千凝不著痕跡的點頭。
見狀,輕羅這才悄然退下。
待到房中沒了旁人,楚千凝放下筷子,猶豫的看向黎阡陌。
她總覺得,她應該和他好生談談。
昨日還只是不願她出府,今日竟見上門求見的人都不想讓她見了。
偏偏……
他又不是那般強硬的強求她,只是那樣溫言軟語的求著她,讓她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可若長此以往,她怕他會變本加厲,進而困住了他自己。
「黎阡陌……日後……你都不許我見人了嗎……」她彎唇笑著,半真半假的與他調笑道。
誰知,黎阡陌聽後卻異常認真的看向她,音色清冽,「凝兒,你有我便夠了,那些不重要的人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見呢。」
「不重要的人……」她怔怔道。
「難道燕靖予對你來講很重要嗎?」
「……自然不會。」
聞言,黎阡陌似是滿意的勾唇笑道,「如此,便依為夫所言不是正好嗎?」
對視上他過於幽深的目光,楚千凝一時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感情告訴她,她應該繼續縱容他,但理智卻告訴她,她應該扭正他的想法,讓他試著相信她,不要把他們彼此都綁縛住。
「凝兒,你怎麼不回答?」黎阡陌依舊笑的溫潤,可眼底深處卻帶著令楚千凝感到陌生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