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恨的瞪了內間一眼,齊敏氣得拂袖而去。
府中禍事不斷,偏生大哥又閉了關,他如今當真是孤立無援。
但願齊遲那邊真的能有發現,讓他們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再說此刻被齊敏寄予厚望的齊遲方才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城外的別院,卻見月色朦朧下,楚千凝攙扶著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緩步從院中走出。
遠遠望去,倒似黎阡陌的身形。
不過他一直微垂著頭,似是身體虛弱至極的模樣,一時也不好分辨他究竟是不是本人。
他們行至馬車邊,「黎阡陌」踩著腳凳上去,不知怎麼身子忽然一歪,楚千凝趕緊扶住他,順勢將他身上的斗篷掩好。
見狀,齊遲心裡便愈發覺得奇怪。
怎地覺得這寧陽侯世子這般見不得人的樣子?
而且,素日見他與他的護衛鶴凌形影不離,今日怎地一直未見後者的蹤跡?
思及此,齊遲心裡不禁萌生出一個很大膽的念頭。
馬車上的人,會不會根本就不是黎阡陌?!
這個念頭一出來,齊遲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能讓他們這般偷偷摸摸的保護,想來那人定不簡單,何況聽說五公主也參與了此事,若能就此將他們扳倒,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你們幾個繼續守在這,謹防有詐。」朝手底下的人吩咐了一番,齊遲方才另帶了幾人悄悄跟隨楚千凝他們的馬車而去。
之所以親自跟過去,也有齊遲的一番考量。
楚千凝的身份畢竟擺在那,恐尋常人被她三言兩語就嚇回來了,是以非得自己親自出面不可。
但令齊遲意想不到的是,他於後面悄悄跟蹤楚千凝,這一跟竟直接跟回了城中。
直到前面的馬車穩穩停在了寧陽侯府門前,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中計了。
狠狠的勒了一下韁繩,他剛要掉頭離開,卻見那女子施施然的從車上下來,臉上的笑容明艷的刺眼,更是將他氣得不行。
得意的看著齊遲惱怒的樣子,楚千凝似是高興極了。
她緩緩行至他的馬前,含笑說道,「齊大人……哎呀,不對……該喚您為侯爺才是……」
一句話,便令齊遲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建安城中誰人不知,他是最不像侯爺的一個侯爺。
如今一提起欽陽侯,人們想到的還是他爹,便是府里的下人也都只喚他為「二爺」,楚千凝方才刻意提起此事,是擺明了要他難堪嗎?
對視上他充滿怒火的雙眼,楚千凝卻語不驚人死不休,「也難怪貴府的老侯爺遲遲不肯放權,依我看,侯爺你也實在太過蠢笨了些……」
「楚千凝!」
「大膽!」齊遲氣勢逼人,楚千凝卻比他還要盛氣凌人,「敢直呼本宮名諱,侯爺可知該當何罪嗎?!」
於身份上被人壓了一頭,齊遲咬緊了牙關沒再開口,只惡狠惡的瞪著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可他越氣,對面的女子笑的就越是開心。
「怎麼?本宮說你蠢笨,你不服氣嗎?」紅唇微勾,楚千凝好心朝他解釋道,「見你實在是不知自己蠢在哪兒,本宮便好心提點你一番。你先是中了本宮的調虎離山之計,後又被我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竟至今未有覺察。」
「拖延時間……」怔怔的重複了一遍楚千凝的話,待到反應過來,齊遲臉色大變。
糟了!
宵禁之時很快就要到了,再耽擱下去,城門便要落鎖了。
意識到這一點,齊遲狠狠的揚起手中的馬鞭,眸光憤恨的瞪著楚千凝,最終卻還是一鞭子抽在了馬背上,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楚千凝不禁嘲諷的冷笑。
倒也難怪欽陽侯不放心他坐這侯爺的位置,想來若非是那府上的大爺早喪,繼承侯位的也不會是他。
愚不可及……
「凝兒。」黎阡陌從馬車上下來,緩步行至她面前牽起了她的手,「打發走了?」
「嗯。」
「夜已深,咱們也該回府安歇了。」該做的他們都做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折騰了小半日,我也乏了。」
「那為夫回去為你捏肩捶腿可好?」
「好啊……」
侯府門前的下人聽得一臉茫然,心想世子妃這心也太狠了吧,他們家世子都病成什麼樣了,居然還讓他反過來給她捏肩捶腿!
*
相比起楚千凝和黎阡陌的淡定悠閒,齊遲就累壞了。
大汗淋漓的跑到了城門前,卻見大門眼看著就要緩緩關上,他顧不得許多,夾緊馬肚子便疾馳而去,絲毫不顧守城將士的阻攔。
「站住!」見對方不顧禁令直闖出城,城衛軍的人紛紛上馬追趕。
恐這群人一直追著自己打草驚蛇,齊遲便讓後面的人往另外的方向跑將人引開,以免耽誤了他的行程,怕是再晚就來不及了。
好不容易趕回到那處別院,卻只見之前留下的護衛只剩下一人在那裡守著。
見他回來,便趕緊迎了上來,「二爺,方才您離開不久,便又有一輛馬車從院中出來,鶴凌親自駕車,往山林那邊去了,屬下讓其他人一路追蹤,自己在此等您。」
「好!快追!」若能將車中之人逮住,便不愁今日硬闖城門的事情了。
話落,齊遲便揚起馬鞭,直往山林那處而去。
說起來,齊遲的這幾名手下也是有算計的,他們於暗中用兵器傷了車輪,是以這馬車跑的並不算快,不多時便被他們追上了。
一見這般情形,齊遲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楚千凝啊楚千凝……
如今,你也有失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