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挑眉看人:这话,你自己信吗?这件事我究竟有没有做,我相信俞楼主心里非常清楚,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栽赃我,但你们这么侮辱一位画师的作品, 说实话, 我对你们藏风楼很失望。
俞娘子的脸色依然难看着,此时正好走过楼梯拐角, 他向前跨了一步,才道:容我提醒你一句, 你也是藏风楼的风水师。
那从现在这一刻开始, 我就不是了。说罢,谭昭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印鉴,当着俞娘子的面, 直接将藏风楼的风水师身份牌捏碎了。
余温书,你可考虑清楚了?
谭昭将手里的齑粉扬在空中,一会儿就没了:呵,我做不做风水师跟你们藏风楼有关系吗?你们即便封杀我,我还乐得清闲呢,说得好像我不给人看风水,就不是风水师了一样。
前面引路的官差听了一耳朵,只觉这位姓余的风水师嘴巴是真的厉害,这要搁公堂之上,大人只怕是又要头疼了。
大理寺衙门并不远,只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一,一般衙门都是不开张的,也就举子们出了事,再加上藏风楼的面子,故而才很快有人来接手。
俞娘子果然非常配合,从提交证据到陈述所见,不赘言不少说,但这显然抹杀不了为何藏风楼任由月下美人图滞留闻照之手的事情。
举子失踪案明明可以避免发生,藏风楼却为何没有阻止?
问询已经结束,去知鱼楼取画的官差也刚好回来,他手里捧着一卷画,旁边早有懂书画鉴定的人等着,此时接过书画,立刻便展开查探起来。
[阿统,糊弄得过去吗?]
系统:保证一比一还原,系统商城出品,请宿主放心使用。
这幅画,当然不是余温书两年前所作的真迹,而是谭昭为了引蛇出洞投下的饵食,为此,他在系统商城斥巨资三十天,到现在还有些肉痛呢。
系统:宿主,你变了,你以前就算是斥资三十年也眉头不眨一下的。
[哎,只恨当年太年轻啊。]
主统俩瞎皮的时候,书画鉴定的结果也出来了,只听得这胡子一大把的老头道:这确是真迹,不论是画纸还是颜料,都是两年前洛城牡丹会特供的,这是做不得假的,而从笔触和用色,也确实是坊间温昶公子的真迹。小老儿两年前曾有幸见过月下美人图,这确实是真迹,你们瞧此处,此是当初温昶公子不小心甩上的墨点,如今映透出来,已成为了一颗美人痣。
谭昭:竟然仿得这么逼真?
系统:那是,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就是真品。
[失敬失敬。]
趁势而追,一向是谭昭的拿手好戏,听到这番话,他立刻开口:这难道还有假的不成?我又不是有毛病,还自己造自己画的赝品,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原作者伪造自己的画作,这确实很没有必要,而且原作者画的,那也实在称不上伪作。而且如果要作案,拿自己的成名画作搞风水阵,这和杀了人自首有什么区别?
那幅画根本不是我画的,如果昨夜不是藏风楼来请我,我这会儿说不定正醉在知鱼楼中,还有关于那幅小像,这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怀疑有人在针对我。对着官差,谭昭的语气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藏风楼说我杀了王生,那来吧,便来验证下我手上到底有没有人命好了。
谭昭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他或许知道为什么藏风楼要这般构陷他了。
他在京郊红梅长林的阵法被人为破坏了。
系统:哦嚯,看来你的阵法也不怎么样。
[不,我那个阵法,如果要强力破除,起码得是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乘以二。]
谭昭迅速看了一眼俞娘子,玄玉令的阵法被破坏,那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藏风楼要对付曲凭意。
甚至为此,不惜布这么个局拖住他的脚步,以确保他无法增援曲凭意。
换句话说,这个局做得这么粗糙,为的不是要诬陷他,只是想让他脱不开身罢了。
最关键是,这个局还真是他自己头铁,明明知道是个套,却还往里面钻了。
系统:哈哈哈哈,翻车了吧,该啊。
谭昭适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的能量居然被估得这么高,还是该高兴当布阵时,他不仅在梅树下布了阵,还在装玄玉令的玉盒上也动了手脚。
最主要的是,曲凭意虽然答应他做朋友,但对方绝不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他身上,一个从未信过他人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全然托付后背,其实谭昭心里几番思索,不知为何他更倾向于曲阁主以玄玉令为引,诱捕幕后之人这种可能性。
唔,可能是临走前,曲阁主忽然敬了他一杯酒吧。
系统:你可别太乐观,万一呢,天下第一美人就此送命,你的美人图也绝对玩完了。
[哎,我只想当个普通画师,怎么就这么难。]
系统再次发出了无情嘲笑。
便是你这年轻后生,创了个能断人杀人与否的风水阵?
果然,风水生性的朝代,就连朝廷衙门都配置了风水师公务员,毕竟这年头风水杀人也并不算少见,量刑和捉拿凶手,很多时候也得由风水师带头。
其实这个风水盘,算是术法灵力与风水的结合半成品,原本谭昭是准备做个判断煞气多寡的测量工具,一不小心就做成了这么个东西。
如今看来,也真是错有错着。
谭昭将风水盘摆在桌上,只道:操作很简单,看到中间的阵眼了没有,只要滴一滴血,血被风水盘带入气阵,若呈红色,便是未沾人命,但凡有一丝黑气,那都说明不太清白。
诸位请看。
殷红的鲜血,红得非常透亮,就像是红宝石一般。
但显然要凭此脱身,现下是不能够的。谭昭见掩饰过,再度看了一眼俞娘子,反正花一次钱是花,花两次钱也是花,他干脆再次消费,租了个傀儡替身在这儿挡着,自己则隐身跑向京郊。
俞娘子敏锐地只觉余温书不对劲,但余温书就坐在此处,与方才没有半分不同。他压下忽然跳得有些不规律的心,只祈祷诸位前辈能诛杀天道孽子,也不枉他如此冤枉一位年轻的风水师。
为了天下,他都是愿意的。事后,他一定会向余温书道歉,但现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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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红梅长林。
今日的天气很好,梅花也开得非常好,一团团,一簇蔟,赏梅者原该络绎不绝才是,可偏偏今日却只空荡荡几人罢了。
甚至连那些为了破解阵法之人,也全都不见了。
曲凭意已经负伤,伤在胸口,鲜血落在寒梅上,有股莫名的冷彻之感。
藏风楼,不愧是藏风楼!
曲凭意,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二十五年便不该活在这世上,若非你的母亲甘愿为你设下落凰山的阵法,你焉能活上二十五年!
要怪,便只能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围攻曲凭意的,足足有五名武功高强的面具人,他们结阵将曲凭意团团包围,风水师杀人一向莫测,即便曲阁主也精通阵法,但于风水之道,到底又有些不同。
双方鏖战,曲凭意的萧已经染血,可他并不在乎,甚至乐曲里的杀意已经要黏成实体,能杀了这帮老家伙,简直痛快!
不是说要替天行道吗!那便来吧!
不好,这小子居然也在此处布了阵法,快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