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客船越飄越遠,九妹才深深吐了口氣。她跟白玉堂在白衣僕人的指點下來到了一間大艙室,裡面此時燈火通明,低垂著暖簾,一開艙門,一股暖風迎面撲來,讓人倍感受用。
一進門是一間敞廳,關少白已經居中就坐,面前放著一矮几,上面擺著新鮮細果菜蔬,看著十分誘人。九妹轉過頭去,見主位兩邊同樣放著一方矮几,果蔬齊全,玉壺流轉。
「兩位請入席。」關少白抬了抬手,意態甚是慵懶。
九妹跟白玉堂依次在客位入座。關少白又揮了揮手,「兩位請隨便用些。旅途之中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見笑了。」說著轉了轉頭,身邊的僕役會意,擺了擺手,隔壁的玉石屏風後旋即有細樂傳出。
九妹瞧關少白這架勢,料來是在富貴場中長大的貴公子,不然也不會有這般講究。她自詡也是官門小姐出身,但細究下來,自己竟像是從鄉下來的,不僅很少涉足這般場合,就連桌面上的菜蔬也有諸多不認識之處。就此可以想見,這佛印堡絕不是口中說說而已,果然是有著不同尋常的背景。
她正沉思間,只聽關少白笑道:「坐了這麼久,還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九妹客氣道:「包九妹。」
相比九妹,白玉堂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他只是抬了抬手,說了聲「姓白」便罷了。
想起剛才關少白殺人的架勢,九妹還兀自心有餘悸,見白玉堂這般待他真怕這關少堡主對白玉堂不利。故而,忙笑道:「我這朋友向來如此,少堡主不要見怪。」
關少白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只說道:「在下生平最欣賞有個性之人,白公子一身器宇不凡,能在此一敘也算是有緣。」
白玉堂皮笑肉不笑道:「不敢。」
九妹尷尬一笑,趕緊低頭吃菜,心中不禁惴惴。
但關少白在席間一直談笑風生,不禁不在意白玉堂無禮之事,還親切的回憶起自己以前數次遊歷之事,外加自己年少時乾的幾件蠢事。
九妹看不出這人意欲何為,只得尷尬賠笑,心想誰想聽你這些陳芝麻粒爛穀子的事?但臉上卻不露分毫厭煩,還極其配合的連聲贊好。白玉堂最見不得九妹這副樣子,心裡早氣的五內焚燒了,但礙於九妹不要他輕舉妄動,只得悶頭喝酒。故而,席面還未散,白玉堂已有了五分酒意了。
九妹瞅準時機推說自己不勝酒力,想要休息了。關少白意猶未盡的點了點頭,讓僕役送九妹二人回艙休息。
中夜十分,九妹正待上床歇息,只聞艙室窗板磕巴一響,轉頭間,見白玉堂身如狡兔般嗖的一聲溜了進來。九妹剛想說話,便被白玉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九妹一口吹滅燈燭,問他做什麼?
白玉堂道:「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為何要跟這位關少堡主上船?難不成你瞧上他了?可你明明喜歡柴玉那號泰山壓頂,我自巋然不動的傢伙的。」
九妹上去就是一腳,差點將凳子踢翻,白玉堂趕緊扶住,「小心著點,想要船上的人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