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雲海,放眼望去儘是紅牆綠瓦。
「他走了。」
「我知道。」九妹收回遠眺的目光,轉身面對李逸尋。
李逸尋淡淡道:「我有時候覺得,或許做一個普通的女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看了看九妹又道:「你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路,不後悔嗎?」
九妹淡淡一笑,「既然選擇了,何談後悔不後悔呢?」
是啊,既然已經選擇,何談後悔與否?李逸尋望著紅綠斑駁的宮牆,半晌道:「陳二娘已死,這條線索斷了。」
九妹點頭:「或許,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郡主的身邊人。」
「你懷疑她的貼身丫鬟僕婦?」
「只是貼身丫鬟。」九妹肯定道,「我需要她的一切背景。」
李逸尋笑笑,「看來你已經想的很通透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又轉頭看著遠處,但唇上已染上了一層笑意。
。。。。。。
靜夜鴉啼,月色慘澹。
一隻螢蟲在黑夜中飛舞,尾部發出淡淡的綠光。
汴梁驛館一間廂房內,一支瑩綠的簪子發出淡淡的幽光,一個身穿翠色衣衫的女子坐在梳妝鏡前,緩緩將簪子插上烏黑的髮髻。簪子插好後,她轉頭賞了賞,唇邊升起一絲淺笑。
午夜已過,約定的時刻就要來臨。
後院的涼亭里靜靜地點著一盞風燈,燈火微弱,在風中飄搖不定,好似一隻在火中掙扎的蛾子。
一團黑影慢慢進入了燈火之中,它全身上下被黑色的斗篷包裹著,只有一張白慘慘的面孔露在外面。鴉啼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只有風聲輕輕掃過葉片的聲音。
如果靜默不過一個彈指的光景,很快翠綠的衣衫出現在了後院中。那黑影看見她動了動,女子看見要等的人,看似十分興奮,快步迎了上去。
「都準備好了嗎?」黑影沉聲問道。
女子拍了拍隨身的包袱,輕輕靠在了黑影肩頭。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煩,催促道:「時間不早,這就走吧。」
女子點了點頭,隨著黑影走下涼亭,往院中走去。剛走到院中,黑影卻停下不走了,「什麼動靜?」他沉聲問道。
女子屏息聽了聽,回過頭去剛要說些什麼,突然黑影猝不及防的退了那女子一把,只聽一聲慘叫,幽深的井水悶聲起了一陣漣漪。黑影看看月光,慘白慘白,他收了收斗篷,帶著包袱,揚長而去。
李逸尋見到秋紅的屍體是在清晨。那時他剛要吃早飯,差役來報沁怡郡主身邊的丫鬟秋紅死了,屍體是在井裡發現的。
他早飯沒顧上吃,就匆匆趕往了現場。仵作沒有在秋紅身上發現傷痕,推斷可能是地面濕滑,不小心掉了進去,又因是晚上,所以大家沒有聽見求救聲,以至於秋紅當場溺亡。
李逸尋查看了屍體跟死者的住處後,很快否定了這種說法。他指出,本案有兩個疑點,首先一個妙齡女子為何深夜會出現在驛館的後院中,如果是如廁,茅房並不在後院中。其次,死者的房間裡整整齊齊,衣服手勢卻四散在一旁,這顯然不符合情理。那麼,這隻有一種解釋,衣服首飾是兇手在死者死後才送來房間的。可能是由於時間倉促,兇手來不及疊放整齊,也有可能是兇手自作聰明,故意將東西弄亂,造成一種晚間休息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