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在身後的手提著精緻的食盒在沐槿萱眼前晃了晃,「朕今日特意命人做了一道美食,你且打開看看。」
沐槿萱心裡一暖,調皮的一笑,「奴婢謝皇上賞賜。」滿懷欣喜的接過,卻沒看到楚蕭寒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狡黠。
轟--
這……這?
沐槿萱的小臉驀然暈紅,抬眸羞惱的望著楚蕭寒,「皇上,您,您這是在取笑奴婢嗎?」
楚蕭寒忍俊不禁,瞳眸睨著精緻的食碟里郝然放著四個紅彤彤的饅頭。手握成圈在嘴邊咳了咳,「朕想懷念下那晚的情景,便命人做了這紅……饅頭。」
沐槿萱咬了咬牙,面容有些羞惱,更多的卻是喜色。她了解的楚蕭寒是不會輕易為一個特意做一件事的。雖然這是在逗她,但她的確看出了他溫和的面容下那不經意流露出的擔憂。
他在擔憂什麼?
是在擔憂她沒有用晚膳嗎?
「吃吧。」簡單的一句話,再沒了下文。楚蕭寒隨意坐在陳湖邊緣,眸光眺望遠方。
沐槿萱面容含笑,傾身坐在他身側,皓白的手指拿起那通紅的饅頭,放在唇邊輕輕品嘗,這是她重生後他唯一為她準備的食物。
兩個人靜靜的坐著,靜謐的夜裡只有她吃東西所發出的聲音。沐槿萱偷偷望著身側的楚蕭寒,今夜的他好像心情不佳,靜靜的坐在那裡,仿若深夜中冰冷孤寂的雕像,屹立不動。
從側面看去,他的眉梢上似席捲著淡淡憂愁,雖然他似在極力壓抑著寂寥傷感的氣息,但她還是隱隱察覺到了。
咽下口中的饅頭。沐槿萱垂著眼眸,時不時的望向他,悠悠嘆了口氣,「皇上,可否給奴婢說說你怎麼了?」
楚蕭寒聞之,微微側眸,「朕的情緒這麼明顯?」
沐槿萱不禁笑出聲,她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以前的他明明漠然謹慎,從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過多的情緒。
「皇上,您沒感覺您身上的憂感氣息快要渲染的奴婢哭了麼?」說著,沐槿萱配合的眨了眨眼眸,似乎真想擠出那麼一滴淚讓他看看。
"哈哈哈……開心果,你真是朕的開心果。」抬手自然的揉了揉她的秀髮,拿起她身前食盤中的紅饅頭放在唇邊輕咬一口。
沐槿萱同樣開懷的笑了,突然發覺這樣看著他開心,心情變好,她心裡的陰霾也豁然消散。
「今夜的月亮只有一半,就如這皇宮只有一半的心。」楚蕭寒似在自言自語,說出的話意味不明。
但沐槿萱卻是聽出來了,原來他是因為朝政上的事而煩憂。他說的對,整個皇宮,人心難測,假亦真時真亦假。
沐槿萱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因為她也難受,他的一句話更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家族,心瞬間瀰漫起恨意,她一定要查出陷害之人是誰?
決不能讓自己的家人白白送死。
兩人相對無言,默契的仰首望著星空。
眸中漸漸泛起濕意,沐槿萱怕被楚蕭寒察覺,微微側首,將眼眶裡的淚水逼回去,她何時才能在他懷裡大哭一場,訴說她的委屈,她的哭?
「你有心事?」身旁傳來淡雅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擔憂。
沐槿萱身軀一僵,知道他已發現端倪,在隱藏也無用。她吸了吸鼻翼,悠嘆道,「只是有些觸景傷情而已。」
楚蕭寒淡笑,雙手撐在身後,修長的身子微仰,仰首,微微閉眼,享受著淡涼的月光傾瀉在身上。
他很俊逸,儒雅謙君,尤其他的側顏,月光柔和了他菱角分明的輪廓。
忽然間她感覺空氣有些壓抑,屬於他獨有的味道,獨有的清香。
沐槿萱匆忙站起身,將精緻的食盒放在他身側,迎著他探究的眸子,頭側向一旁,匆匆道,「皇上,奴婢有事先走了。」
驀然轉身,小跑著離開陳湖,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
楚蕭寒微愣,視線落在她的背影后,眸中探究一閃而過,忽而,他似想到了什麼,淡笑出聲,瞳眸落在那快要消失的背影越發柔和,比輕柔的月光還要柔美。
回到浣衣局,匆匆鑽進被窩,拍了拍還有些紅暈的臉頰,暗暗心中發笑,她方才竟然起了想要吻他的衝動。
忽而,她一蹙眉,楚蕭寒的性子謹慎,她方才走的匆忙,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