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萱看向張司珍,心中一凜,淡淡一笑,「姑姑,奴婢因為遇刺受傷,之後被這位侍衛所救,一直在養傷,這才遲些回宮。」她先發制人,將張司珍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堵在喉嚨。
若陵冷冷的望著沐瑾萱,他就沒見過這般說謊不害臊的女子,當下也不願再待在此處。皇上吩咐他的事情已經辦到。
臨走時不屑的瞥了眼沐瑾萱,這個女子沒想到真會利用人,竟然知道先堵住那人之口。
沐瑾萱淡淡一笑,衝著瞪著她的若陵笑道,「奴婢謝謝若侍衛。」
若陵被她的這幅模樣氣得一噎,卻又無可奈何,轉身快速離去。
「瑾萱,你怎麼會遇刺了,那日說好的在韻天茶樓碰面,我足足等了你一夜也不見你回來,原來你是遇刺了。」
張司珍擔憂的拉著她的手,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猶見她脖頸上隱隱可見傷痕,臉色還微微有些蒼白。
「姑姑放心,那些人沒能要了奴婢的命,倒是他們先奴婢一步見了閻王了。」沐瑾萱淡笑,被張司珍握著的手寒涼如冰,瞧著張司珍聽了她這話時,那眸中一抹極淡的厲色閃瞬即逝。
沐瑾萱佯裝無奈,神色間滿滿的擔憂,「姑姑,奴婢這些日子不在彩司殿,不知可否有人追究,若是這樣,奴婢可得到皇上那裡解釋一番。」
張司珍猛然緊握她的手,笑著搖頭,「怎麼會,你這是受傷了,可以理解,宮裡也沒有人追究,你快些去收拾一番。」
沐瑾萱淡淡笑著,微微送了一口氣,「那奴婢就放心了,那姑姑,奴婢就先下去了。」
她垂眸看向被張司珍握著的手,張司珍幾乎是下意識的鬆開了她的手,「去吧。」
「是,姑姑。」沐瑾萱微微曲膝,轉身邊走進彩司殿後方。
笑意頓失,看著剛才被張司珍握著的手,唇角泛起冷笑,張司珍的行為太過反常了,以往的她對她溫和中透著嚴厲,可是今日的她表現的卻太過殷勤,而且她眸中的恐慌那一瞬間正好被她撞見。
張司珍望著沐瑾萱離去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眸中閃過一絲冷厲的複雜。
沐瑾萱回到房內,靜靜的坐在床榻上,回想著之前所有的事情,她總覺得蹊蹺,為何身在皇宮,總有人時不時的想要她的命。
那一次的投湖,還有那晚的刺殺,太監的栽贓,這一次在皇宮外的刺殺,一切都讓她聯想到了一個人。
柳婉華。她能想到的人唯有她,每次對她的警告,都不得不讓她懷疑。
難道張司珍是劉婉華的人?
那張司珍不斷的提拔自己,是什麼意思,為的就是能夠和她出宮,好有一次機會可以徹底殺了她?
沐瑾萱苦笑的睡在床榻上,她想要平靜的活著,也以為這副身子只是一個簡單的宮女,看來全然不是。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殺了她,她怎會讓那些人如願。
與其被動,她倒不如絕地反擊,來者不拒,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殺了她。
這些時日一直風平浪靜,再未有發生任何事情。
清涼的陳湖泛著淡淡的涼意,沉靜的湖面讓人的心也跟著沉寂,湖中那翠綠的荷葉在月光下映的是那般孤寂。
沐瑾萱靜靜的站在湖邊,望著湖面,心緒繁亂,回來已經有時日有餘,她在未曾來過這裡,今夜不知為何會不由自主的走到這裡。
是在期望遇見他嗎?
可是,他會來嗎?
對於他突來的冷漠,她不知他是何意。
天上清淺的月光灑向陳湖,將她淡綠色的宮裙襯得越發清冷,心漸漸沉淪,面容也漸漸冷寂。
抬手輕輕觸摸脖頸上的那幾道疤痕,淡淡的,已經消逝了不少,楚蕭寒留給她的藥她一直未曾用過,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
她怕拿出那瓶藥,會不可抑制的想起他,也許將這疤痕留在脖頸,會讓她時刻記著自己的使命。
最後望了眼陳湖,她收回視線,唇角一抹苦澀的笑意若隱若現,也許她以後再不回來這陳湖了。
單薄的身影漸漸邁入遠處的鵝卵石小徑上,心裡不知為何猛地跳了幾下,竟然鬼使神差的朝後看去,眼眸不經意的掃過那坐拱橋,一襲熟悉的白衣映入眼帘。
她的身子猛然頓住,怔怔的望著那抹讓她又愛又恨的身影。
她的眸與他的眸正好相撞在一起,望到他眸中的疏離漠然,麻木的心還是忍不住一痛。
他還是那般身姿卓越,氣宇軒昂,俊逸儒雅的面容透著清冷,一雙深邃沉寂的眸子毫無一絲感情的望著她,好像在望著一顆沒有生命的樹一般。
腳步不受控制的後退兩步,身子虛晃著,抬手扶住身後的樹幹,壓抑住眸中泛起的漣漪,對著楚蕭寒的位置勾起一抹淺淺的淡笑。
她不會連最後一絲自尊也沒有,即使在見面,她不會在糾纏著他,問他為何要這般對她。
望著她的笑容,楚蕭寒的眸光漸漸深沉,雙手負後,靜靜的凝望著她淡笑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