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嫻雅的姿態已然被狠厲陰婺所取代,一楊袖袍,將桌上精美的點心全數刷落在地上,磁碟碰撞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脆裂的響聲。「沐瑾萱,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絕不會!」雙手撐在桌沿上,狠毒的雙眸瞪著窗欞外,纖長的指甲恨恨刮在桌布上。
原來是林梳顏,她好不容易解決掉,本以為所有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沒想到竟然又來了個沐瑾萱,她不會罷休,她一定會讓沐瑾萱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她要沐瑾萱明白,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想要野雞變鳳凰,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沒有一絲溫熱的陽光透過窗欞傾灑進來,照映在龍榻上的人。
長睫輕輕顫動了兩下便緩緩睜開,晝白的光亮刺激的眼眸有些不適,她微微閉了閉眼眸,這才睜開,待看清這殿中的一切,她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楚蕭寒的偏殿。
這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地方讓她心潮起伏,泛著濃濃的苦澀和仇恨,當初也是在這裡,她被楚蕭寒無情的打入棲宿宮,之後又被柳婉華從到自己的芷珞宮,為的就是讓她記住,她從哪裡起來就從那裡趴下。
沐瑾萱不願再在這裡待著,掀開被褥就要下榻,卻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止住,「躺好。」
抓著被子的手驟然一緊,沐瑾萱抬眸望向走進偏殿的楚蕭寒,執意掀開被褥下床。
「你是在忤逆朕嗎?」楚蕭寒欺身向前,一把拽住沐瑾萱的手腕將她拽回龍榻上,被褥一番便將她緊緊包裹住,迎著她含著憤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以你現在的目光就足以犯下殺頭之罪。」
「那你殺啊!」沐瑾萱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為何這般衝動,就是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他的無情,就想將所有的仇恨和屈辱吼出來。
楚蕭寒微微一怔,一時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微涼的指尖摩挲著她纖細的脖頸,那裡的疤痕已經消失,看來是用了他給的藥膏。
他心情莫名的有些好了,促狹的睨著她,「沐瑾萱,朕發覺你的膽子真是大了。」
沐瑾萱瞪著楚蕭寒,鼻翼漸漸有些發紅,眼眶也有些酸澀,她一把揮開他的鉗制,可是一揚手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多少力氣,渾身虛弱的厲害。
「放開我。」一出聲才發覺竟然有些哽咽,明顯楚蕭寒也怔了一下,他唇角興味的笑意逐漸消失,指腹漸漸從脖頸移到她的雙眸。
肌膚上傳來溫熱的觸感讓眼眶酸澀的充盈淚水,滾燙的淚水順著眼眶滑落在鬢角,打濕柔順的黑髮。
「放我走。」她終是承受不住他的注視,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身上沒有力氣,只是徒勞罷了。
「丫頭,告訴我,為什麼哭?」楚蕭寒喜歡這樣的她,雖然抗拒他,但卻是真實的她,只是看到她的淚,心間竟然生出一股疼惜,微涼的指腹輕輕拭去那不斷湧出的淚。
沐瑾萱將頭側向一邊,不想要他的觸碰,卻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這句「丫頭」她等了好久,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她寧願聽不到,寧願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像之前對待她。
楚蕭寒看著她,指尖輕輕捏住她的下顎,力道不重卻也讓她掙脫不開,迫使她的頭轉過來面向她,直視她充盈淚水的眸再次問道,「丫頭,告訴我,為什麼哭?」
沐瑾萱想要別開頭,可卻是徒勞,心中無限委屈奔涌而上,再一次觸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哭聲充斥在整個偏殿,眼淚模糊了雙眸,她看不清楚蕭寒的神色,只知道想要哭出來,心中積壓已久的仇恨和痛苦都快要讓她崩潰。
她感覺到在它下顎處的手已經離開,繞過她的脖頸摟著她,身側感覺一沉,她整個人便被楚蕭寒摟在懷裡,她不再顧及其它,身子蜷縮在一起,緊緊依偎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楚蕭寒就這樣摟著她,白淨得手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淡淡的輕嘆在沐瑾萱的哭聲中淹沒。
整個龍殿都響徹著沐瑾萱的哭聲,楚蕭寒摟著她,掃了眼外面淡淡道,「曹省,去處理。」
「是,皇上。」曹省訝異沐瑾萱的傷心,卻也快速跑出龍殿,他知道楚蕭寒讓他做什麼。
整個龍殿只有男人,突然冒出女人的哭聲,必定會在皇宮掀起一番浩浪,對沐瑾萱最為不利。
現在整個龍殿只有楚蕭寒和沐瑾萱兩人,空洞寂靜的大殿迴蕩著她淒楚的哭聲。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最後一絲黃昏的餘光也悄然消失,整個皇宮也被夜幕籠罩。
哭聲漸漸變小,殿中時不時的響起一絲抽噎聲。
楚蕭寒垂眸看著沐瑾萱哭紅的雙眸和紅彤彤的鼻翼,唇角泛起一絲笑意,「丫頭,哭夠了?」
沐瑾萱抽噎了一聲,抬眸,撞進那雙含笑的的眸子,那熟悉的眉眼和輪廓讓她逐漸平靜的心又驀然一痛。
她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楚蕭寒抱的更緊,上方傳來他的溫怒的聲音,「丫頭,怎麼,利用完就想甩開我?」
利用!好可笑!
沐瑾萱抬眸靜靜的凝著他,半晌才緩緩道,「楚蕭寒,放過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