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放下狐裘,翻身睡上龍榻,望著窗欞外還在飄蕩著雪花,有些悵然,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不該留宿偏殿。
楚蕭寒褪去龍袍,雙手負後靜立在龍榻旁,垂眸凝著背對她的女子,單薄的身影在夜裡顯得有些孤寂,甚至他可以感覺到淡淡的淒涼。
她在想什麼?
聽著她微微輕嘆,他眉宇輕蹙,側身坐在龍榻旁,垂眸凝著她。
沐瑾萱感覺到旁邊塌陷一點,驀然轉身對上一雙幽深複雜卻又淡然的眸子,她心中一盪,不自在的別開眼,繼而又望向窗欞外,這一次卻心緒難平。
「丫頭,你在想什麼?」溫煦的嗓音含著淡淡的暖意,讓這孤寂清冷的偏殿多了一絲暖氣。
「沒什麼。」她心中微嘆,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蕭寒在龍榻旁躺下,側著身子面對沐瑾萱的背影,半晌才緩緩道,「丫頭,我給你一個身份……」
「我不要,就這樣挺好。」沐瑾萱快速打斷楚蕭寒的話,心忍不住泛著一股痛,她不要身份,更不敢一直待在他身邊,她不願再一次沉淪下去,更不願被他再一次的傷害。
楚蕭寒被她過激的反應怔了一瞬,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凜,凝著她的後背,聽她的呼吸可以察覺她此時躁動,心緒紊亂。
「丫頭,你就拒絕的這麼快,不考慮一下?」他淡淡出聲,聽不出喜怒。
「皇上,我們還想以前那般,做個談心的朋友,好嗎?」她始終望著窗外,不敢回頭看著他,這句話她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還是像以前那般!
楚蕭寒凝著她沉重的呼吸,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想著那時在陳湖時的一幕幕,眸中泛著淡淡的柔情,可是那終究是以前。
不知何時,他對她在沒有往日那般當她是談心好友了,也不知何時,他竟然發現自己漸漸的開始在意她,在意她的一切
抬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軀微微一顫,一絲苦笑瀰漫在唇角,從何時起,他堂堂一國帝王竟然開始尋求一個女子的心意,不願強迫她,只為等著她自願接受他。
沐瑾萱緊繃著身子,感受到搭在她肩膀上那隻手緩緩移到她的臉頰上,他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細膩的肌膚,指尖漸漸移到她的脖頸,在纏繞紗布的地方來回摩挲。
她始終緊繃著身子,眼眶有些酸澀,錦被下的手緊握著,似在努力隱忍著身軀的顫抖。
「丫頭,我會等,等你真正接納我的那一天。」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清冷中夾雜著一絲勢在必得的氣勢。
可是,會有那一天嗎?
沐瑾萱不願去想,努力閉眼讓自己睡覺,感覺脖頸上的手離開,身後傳來穿衣的聲音,「你睡吧,我去批閱奏摺。」
楚蕭寒凝著沐瑾萱因為他的話而似是鬆了一口氣,唇角牽起一抹淡笑,轉身離去。
偏殿又恢復寧靜,只有她一人清淺的呼吸,沐瑾萱望著窗外下不盡得雪花,悵然若失,她現在該怎麼辦?
本想為自己報仇,為家族含冤昭雪,可是她現在沒有一絲頭緒,她該怎麼辦?
這兩日她再未踏出偏殿,或許是再怕遇見景隱,或許她該慶幸那日遇見的是景隱而不是青萊。
這日楚蕭寒與大皇朝的太子在殿內商量著明日的事情,她待的有些煩悶,便走出偏殿,外面的大雪已經停了,不知何時停的。
獨自一人走在白皚皚的小道上,看著遠處的長慶殿,她忽然好像去看看塵兒,剛要邁開步伐卻頓在那裡,她不能去,若是去了,被人發現,只會對塵兒不利。
一些想要她命的人有可能會拿塵兒的命要挾她,她不能害了塵兒。
轉身離開,往長慶殿的反方向離去,明日便是莫公他們離開之時,明日起她就會回到彩司殿,再也不會待在偏殿,就讓她與楚蕭寒回到起點吧,她不能陷進去,所有的事情都不允許她再對他有情。
她長嘆一聲,抬眸間才發現她竟然走到浣衣局,本想轉身離去,卻忽然想要與寧青說說話。
「藍歆。」忽然在她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夾雜著怒火蔓延在梅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