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慕賢聽的熱血沸騰,佩服地看著陳蘿:「真是個好主意,雲氏家族傳承多年,有的是過人的手段,否則世宗皇帝做太子時,也不會身在宮闈卻被他們害的體弱多病英年早逝,連個子嗣也沒留下。
他們一定會讓甄士奇死的,而且還半分破綻也沒有,就是萬一將來查出來,也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如何能瞞著所有人把這件事捅到山長面前,還要讓他相信呢?」
「只要做過就有風聲,甄士奇這些年,身上定有許多讓人懷疑的地方,不說別的,只那個十三歲的學生和小妾私通自縊一事就疑點重重,只不過都被他灑脫不羈的名士風采和德高望重的大儒作派掩蓋了。
如你們晚上聽到的那樣,他也很狡猾,平時不是召僮倌入一葦山居,就是對一些寒門子弟或者沒有什麼身份地位的學子下手,事後給的好處又足以封口,這些人為了自己也都守口如瓶,幾個不守口的又被他下手害了。
而玩倌僮對名士來說,如同狎妓一般只是無傷大雅的愛好而已,就是有人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所以才瞞了這麼多年。
也許是以前太順利了,所以他才色令智昏,居然敢對侯府公子下手,所以他的死期到了。
是狐狸就會露出尾巴,只要我們把所有的前因後果全部詳細地寫出來,只不提及喬楠一事,書院山長和雲氏族長再斟酌甄士奇這些年的舉動和一葦山居的三條人命,不由他們不信。
就是將信將疑,為著書院和家族的命運,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
只要他們信了,會比我們還害怕露出半點風聲,肯定會立即下手,我們就等著聽好消息吧。」
田慕賢連連點頭:「可是小姐要如何送信呢?」
陳蘿神秘地一笑:「不是有偷梁換柱一說嗎?大表兄忘了驛站?」
田慕賢和魯辰大喜,十分佩服陳蘿的足智多謀和見多識廣,若是一般女子,誰會想到邸報上?
其實前世陳蘿常年泡在網絡小說里,關於邸報,還是她從小說中看到的。
正常的情況下,朝廷的邸報會按期由各個驛站分送各地,一般三天一期,那時通信和信息都極不發達,邸報就是最準確快捷的官方消息。
一些有錢有勢的家族,為了及時掌握朝堂動向和天下大事,就會給驛站固定的供俸,驛站就會僱人把每期的邸報摘抄下來及時送給他們,這也是驛站一大筆來的極容易的灰色收入,一般都是做為福利私分。
能通過驛站傳送的也都不是什麼密件,因此上下都是默許的,陳蘿也是看到過這個才想到有這麼一出。
象南越這麼有名的大書院和雲氏那麼大的家族,一定會買通驛站的人把每期的邸報抄本送給他們,而且不經他人之手,有專用的役卒直接送到本人手中或者是指定的可靠人。
他們的家中和書院肯定防守嚴密不好做手腳,但是象驛站這種地方,來往人員複雜,守衛鬆懈管理鬆散,以田慕賢的身手,出入一葦山居都能如履平地,更何況出入驛站換一兩封信?
此時天色將明,陳蘿很快做了安排,所有人用了早飯去好好歇息,等到夜深再行動。
第二天一大早,程小四按照陳蘿的吩咐,找了由頭在書院門口轉悠,卻發現甄長老今天沒有帶喬楠,帶著另一個看著有些木訥黑瘦的小廝,以前好象也見過,應該也是一個家奴。
他一個人坐著馬車裡,小廝是坐在車轅上來的,穿著也是普通的布衣,和喬楠的待遇完全不同。
程小四又不敢無故詢問,等他們進去後,馬上過來告訴陳蘿。雖然昨天睡的很晚,但是心裡有事,陳蘿還是按時起床了,聞言冷笑幾聲。
「沒事,你這些天小心行事,不要被人發現你行蹤不正常,等到事成之後再說吧,你沒事也不要過來,我有事自會派丫頭裝作買茶點過去找你。」
程小四應了回茶舍,陳蘿想到昨晚她看到的情形,甄士奇沒有達到目的,不知是羞惱還是另有打算,今早果真沒有帶喬楠出門,他這幾天大概被禁在內院不許出去,這會也不知在做什麼?
在這麼一個禽獸身邊,她實在不放心,萬一有個閃失簡直萬死難辭其咎了,想來想去,決定讓魯辰今晚跟田慕賢過去後就留在那裡,暫時保護喬楠。
他的忠誠能幹,武功和膽識盡得田慕賢真傳,現在已是初夏,越州氣侯溫熱花繁樹茂,一葦山居的內院空房又多,院子裡就有小門通向山上,他藏上幾天幾夜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