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的事告一段落,陳蘿又了結一樁心事,就主動提出想和陸無雙去莊子上小住避暑,趕在阿璇的兒子滿月時回來。
陸無雙說這個時節半月湖荷花未敗盛景猶存,再過段時間就要殘敗了,不如先去若喬居住上一段時間,等天冷了再去陳蘿的溫泉山莊。
陳蘿想到師祖,想到神秘的林四爺和林公子,就高興地應了。
到了半月湖,天色有些陰,荷葉田田隨風起伏如同碧波,荷花如星子點綴其中,輕風吹來,荷香撲鼻,近處蘆葦掩映,遠處煙波浩渺青山滴翠,果真美不勝收。
正是一年風光最盛時,不但她們來小住,其他莊子別院似乎也有人出入,今天又不曬,岸邊有不少遊人賞荷,只可惜還是沒有林家叔侄的影子。
住下之後,陳蘿藉故閒轉來到唱晚廬前,卻發現依然門扉緊鎖,門前的石階似是久未打掃,有細草和野花從石縫鑽出來,只有唱晚廬的牌匾孤零零地掛在上面。
看來自從她們去年走後,林家叔侄倆再未來過,風光最盛時都未前來,以後怕是不會來了。
陳蘿嘆了一口氣,他們既然走的如此徹底,連一個看守門戶的奴才都沒有留下,為何還要留下這個門匾?卸了不是更乾淨利落?
陸無雙告訴她,這世上一面之交的人多的是,何況以琴易曲,兩不相欠,最好乾淨利落。林家叔侄倆看著是有身份的人,也許背後有什麼故事和難處,說不定過段時間唱晚廬都要易主了。
陳蘿聞言忽然起了心思,如果唱晚廬真的出售,她不如買下來,以後與師傅比鄰而居,既能做伴,又有獨立的空間,也能隨意邀請大家過來遊玩,豈不美哉?從外面看起來,唱晚廬修建的很不錯。
她說出自己的想法,陸無雙笑著說:「希望你能如願以償,我們走的時候給若喬居的管事交待一聲,如果唱晚廬的主人回來了,問問他們有沒有出售的意思。」
兩人又去了一次三生庵,只可惜這次無心師太和師祖都不在,聽說訪友去了,歸期不定,兩人就在庵中住下,遊玩了幾天就下山了。
回到了若喬居,還依舊過著和家裡一樣的日子,每天習舞、練曲,學習琴棋書畫,做夫子留下的經史子集功課,聽陸無雙講如何做一個魅力無窮的女人,日子清靜而充實。
這一天下午,夕陽西下,她和陸無雙沿著湖邊散步,忽然傳來車馬嘶鳴聲,遠遠看到一隊人馬過來了,後面跟著兩輛馬車,有七八個騎馬的人。
兩人嚇了一跳,這地方一向清靜地很,來人都是輕車簡從悄悄過來享受清閒的,何曾如此喧鬧過?
誰知那群人卻朝著她們的方向過來了,陳蘿皺起眉頭,卻看到為首兩個是陳海生和陳桑,後面的全是陌生人。
看起來整齊有序舉止嚴謹,象是經過良好的訓練一般,馬車看起來也很不一般,象是頗有些來頭,頓時心裡一跳,湧上一種不好的感覺。
離她還有幾丈遠的距離,幾個人依次翻身下馬,馬車也停了下來,陳海生踉踉蹌蹌地小跑過來跪倒磕頭:「小姐,長平侯府來接你了!」顯然喬蘿的身份把他嚇住了。
陳蘿頓時頭嗡嗡直響,陸無雙驚疑地看著她,長平侯府?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領著人上前全部跪倒在地:「小人喬得寶,是長平侯府二院大管事,奉老夫人的命令前來接大小姐回府!」
陳蘿給了陸無雙一個歉然的眼神,很快明白了,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到底是怎麼走露的風聲?她做了那麼努力,難道終究逃不過命運嗎?
她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人,既不答話,也不說讓他們起來,只看著陳海生不語,陳海生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們是早上來的,嬤嬤認識他們,說瞞不下去了,他們非要今天見到小姐,只好帶過來了......」
賀紅英也扶著秦嬤嬤過來了,兩人神色複雜,秦嬤嬤拉著她的手嘆了一口氣不語,賀紅英神色中居然有些愧疚,卻因為人多眼雜不好說什麼。
後面跟著幾個面生的丫頭婆子,一個個頗有些氣度,看起來就是見過世面的,也齊齊跪倒在地口稱小姐,說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來服侍小姐。
陳蘿依舊理也不理,只拉住賀紅英和秦嬤嬤的手:「我們進去說吧。」
那個喬得寶愣了愣,本以為只是接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回府,卻沒想到她的眼神這麼凌厲冷漠,卻終究還是不敢私自起身,秦嬤嬤想了想說:「你們先起來吧,在外面等會,小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別嚇到她,我進去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