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一塊地，子陵選的位置很好，正好平整的一塊地，泥黑，看起來非常肥沃，就是裡頭有不少碎石頭，子陵剛才正在做的，就是把那些碎石頭給整出來。
「明天再來整吧，你先回去好好清洗一下傷口，再上藥……」顧小寧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下，皺了皺眉，「算了，這裡有一處溫泉，你便在哪溫泉那清洗，我回去拿一下我大哥的衣服過來給你。」
他這麼謹慎，在她家的時候，一點都沒透露出來自己受傷很重的事情，想來，他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傷到底傷成什麼樣子，出於多種考慮，還是按照他所想的來做。
「好。」子陵點頭，「溫泉在哪裡？」
「就在這上面，最上面的一個山洞裡。」顧小寧往上指了一下。
顧小寧下了山，回了家，去取了一件顧大寶的衣服，想了想，連褻褲也拿了一條，剛好前頭她掙了第一筆錢後，就買了布匹回家， 阿娘就給大傢伙都做了兩套衣裳，都是新的。
程梅過來顧大寶和顧江河的這屋，把幫顧大寶補的鞋拿來，剛好看到顧小寧在取褻褲，頓時驚訝，「小寧，你拿你大哥的衣服做什麼？」
顧小寧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但她保持冷靜，「子陵太臭了，住我家不能這麼臭，想起阿娘給大哥做了新衣服，我就過來取一套。」
程梅看了一眼顧小寧手裡的褻褲，眼裡有什麼流轉著，隨即很快掩藏下來，她笑著說，「你大哥的衣服，子陵可穿不了，你拿來，阿娘給稍微修一修。」
「好的。」顧小寧抱著衣服，乖巧地走過去。
程梅就看著這大閨女啊，心裡想著， 大閨女過了年，也就十一歲了， 再過個三年，也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這一眨眼的時間，大閨女也快嫁人了啊。
這子陵……老是老了點，但是肯幹活，人也挺勤快挺爽朗，也還不錯。
顧小寧完全不知道程梅心裡在想什麼，只安靜等在一邊，看著程梅快速的飛針穿線。
她阿娘的針線活做的特別好，比起村裡的其他婦人都要來的好，那種穿針引線的手法，還有那縫的特別齊整的樣子，都特別賞心悅目。
「好了，拿去吧。」程梅咬掉線頭，把衣服疊好，給了顧小寧。
顧小寧接了過來，她笑眼彎彎的，蹭了蹭程梅，「謝謝娘，阿娘真好，對一個陌生人都這樣好。」
然後顧小寧就抱著衣服朝外走了，她沒看到，程梅也笑眼彎彎地看著她離開，說道，「阿娘不是對任何一個人都好啊~~」
顧小寧又回了一趟她自己的屋，看到小荷在午睡，懷樹在一邊打盹，也沒醒，她輕手輕腳取了一些沒有用過的細布，然後，才是離開家。
她慢悠悠地往田邊那矮山走，估摸算計著這個時間，子陵已經洗完了，才是到了那山洞。
顧小寧到山洞口的時候，子陵那雙緊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了，不知是不是氳著溫泉霧氣的樣子，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朦朧迷離，卻依舊漂亮。
他靠在溫泉邊的石頭旁，頭髮散著，身上沒穿衣服，旁邊堆著的那些破衣服都是血色。
顧小寧朝著裡面 喊了一聲，「子陵，你在麼？洗完了麼？」
「嗯。」子陵的聲音在這山洞裡更為低沉。